朱由校脑子转了几圈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有些烦躁的四处望了一望,眼光瞄到兴儿身上时,突然不假思索的蹦出一句:“奶娘,要不让我出宫吧?”
言罢,不止乔婉和兴儿,就连朱由校也被自己的话吓一跳,不过他仔细想想,若是行事小心周全的话,这法子还真的可行,绝对不会是火中取栗,朱由校神色庄重,面向乔婉坚定地说道:“奶娘,让我出宫吧!”
乔婉听到他的话,心跳似乎有些加快,自欺欺人的问道:“怎么?今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闹着要出宫?”
“我是说真的,不是闹着玩的!”朱由校板着小脸很严肃的强调。
“不是闹着玩,那你还敢说要出宫?你知不知道会有危险的?再说,你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我很少露面,宫里人都有许多不认识我的,更别提宫外的人了,谁会知道我是长孙殿下?若是真不放心我,让魏朝跟着就是,至于出宫的话,这点不用担心,元宵节那天宫里势必会很热闹,要溜出去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娘,我觉得殿下说的可以试试看,你不要老是小看人,到时我们带着魏朝,再有汪叔叔在宫外接应着,绝对不会有问题。”起先因为觉得事关重大,兴儿不敢随意开口,现听到殿下决定要出宫,他是百分百赞同。
“可是,你们还太小,我不放心……”
乔婉没说完就被兴儿打断:“娘,如果一个人不学着成长,那他是永远也不会真正长大,我和殿下不能让娘保护一辈子,早晚有一天,我们要独自面对这些事,早些学会总比到时侯来不及学的好!”
这些道理乔婉都懂,说起来很容易,可轮到自己做的时候就舍不得了,她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父母明知溺爱孩子不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孩子溺爱下去。
乔婉看着朱由校,有些为难的说道:“就算你们说的有道理,元宵那天说不定太后会接校儿过去,到时候万一露馅了,大家可都要跟着受罚的。”
“到时太后要是真的派人来接我的话,就说我病了,那天大家那么忙,一定不会注意到我的。”朱由校知道乔婉这么问的话,就代表她已经有些松动了,和兴儿加把劲终是磨得乔婉同意。
达到目的后,朱由校和兴儿只欣喜了一会,稍后就开始询问乔婉出宫后的注意事项以及他们要做的具体事情,虽然他们自信,可是他们并不自大,知道自己只是稍微聪明点,有些事情还是所知不多,明天的事要听从娘(奶娘)的安排才好。
乔婉拿出那枚贴身佩戴的玉佩,用眼神询问他们要交给谁,孩子有两个,这玉佩只有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真的不知给谁好了!
“奶娘,让兴儿拿着吧!”朱由校看到乔婉询问的神色,立即开口说道。
虽然他平时老爱跟兴儿争宠,可是他对兴儿的兄弟之情并不作假,他已经分得了奶娘的宠爱,不能再与兴儿争其它东西了,奶娘的一切都给兴儿他也不会在乎,哪怕把他自己的给兴儿都没问题,他不关心这些身外之物,只要奶娘关心他就好。
“娘,还是让殿下拿着吧!这些人本来就是要保护殿下的!”兴儿也不愿意接,他知道殿下的处境,希望他拿着能更安全一些,再说,这些本来就应该属于殿下。
“你也说了我是殿下,若是他们忠心的话,我有“殿下”的这个身份就够了,若是不忠心,有了玉佩也没用,但是你不同,有了玉佩你就多了保障!”
朱由校一直坚持,兴儿拒绝也没用,乔婉只好把玉佩交给了兴儿,然后仔细的跟他们交代明天要见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以及明天两个孩子具体要做的事情。
听了半天,朱由校和兴儿终于听明白了,奶娘是想让众人对朱由校信服,觉得他当担得起他们的追随,另一方面朱由校又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线,要拿捏好分寸,让众人知道他聪明,跟着他有前途,同时他又不能让人觉得他太聪明,万一有什么人不小心透露出去,太过聪明的长孙殿下就会更危险了。
而兴儿呢,他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只需让众人知道他的聪慧懂事就行了,这样,从两个孩子的言行举止上,也能让人觉得能教出他们的乔婉,一定不是一般人,会对她有一点好奇,有一点欣赏,能够不随意轻视她是个女人就好了,有了这个初步印象,以后再通过做出的成绩让众人慢慢信服于她就行了。
她并不指望单就这一次见面,众人就死心塌地追随她,只希望目前不会有人跟她唱反调,能让她的第一个计划顺利实施就好。
至于说她的第一个计划,确切的说,是她想在大明发展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打着经商的幌子,平日里能够营业赚钱,暗地里可以打探传递消息,不管是银子还是消息,对于朱由校的未来都是不可或缺的。
经商是她的老本行,也许会碰到许多困难,但她有信心能够做好。而收集的情报也会派上用场,相信做出一些成绩以后,不管是谁,单凭她这份能力,就不能小瞧了她去,慢慢的,她就可以把人心都收拢过来。
乔婉的伤势好转,事情也都交代明白了,三人放下心事,快快乐乐的过了一天,第二天,两个孩子按计划行事,带着魏朝辞别乔婉出了宫。
他们计划的倒是简单,出宫的时候却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好在最终还是顺利的出去了。跟着早已等在宫门口的汪文言一起去了乔婉的新宅,酒楼起名叫无名楼,无名无名,无处不有名,无名楼离侯府并不远,四人乔装了一下,从后门进了酒楼。
两个孩子在汪文言提前安排的雅间里坐着,观察外面的情况,朱由校第一次出宫,见什么都稀奇,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更是兴奋了,还好理智尚在,知道自己不能随意露面,而且还有要事要办,没跑出去乱逛,否则他都恨不得自己跑出去当当店小二。
兴儿按照娘的吩咐,在后院将在酒楼工作的众人分为两批,给他们讲了奖励和惩罚制度,因整顿期间众人良好的表现,每人多加两个月的工钱,众人听到奖励制度乐了,拿着赏钱就更加高兴,干活很是卖力,这么好的工作一定不能丢啊!
朱由校和兴儿在雅间与大小石头两兄弟说笑,听到汪文言说夫人安排的人已经到齐,两个孩子知道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相□□点头给对方打气,就随着汪文言过去了。
“兴儿见过各位叔叔伯伯,祝大家元宵节快乐!让各位叔叔伯伯久等,兴儿在此给各位长辈陪个不是,希望长辈们不要怪罪!”
众人先前都是追随陈矩的人,相互之间自是熟识,且感情不错,正相互交谈着,就见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推门进来,规矩有礼的冲他们问安,小男孩自称是兴儿,他们都知道新主子客印月的儿子叫侯国兴,难道?众人对视一眼,掩下心里的想法,声称当不起公子大礼,请兴儿起身。
“兴儿是晚辈,向各位长辈问安是应该的,在座的各位长辈都不是普通人,个个都有过人之处,当得起兴儿这一礼,况且以后长孙殿下和兴儿的娘亲还要多靠大家帮忙,兴儿心里感激不尽,先在这里谢过大家了!”兴儿又向大家行了一礼,继而说道:“众位长辈对长孙殿下和娘亲的帮衬,兴儿会铭记在心,以后定会好好报答各位的。”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客印月派个孩子过来,这有些意味着她看不起他们,让他们心里颇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个小孩子又对他们彬彬有礼,尊敬有加,他们又猜不明白这个新主子是何意了,不过毕竟不是毛头小子了,不管他们心里怎样想,面上自是不表,只说道:“小公子请起,这是属下份内之事,以后定会尽心尽力忠于主子和长孙殿下。”
“那就有劳各位长辈了,各位长辈是不是觉得娘亲没来有些奇怪?”
“不敢!”“不敢!”……
“其实娘亲早就想见各位了,只是今天情况特殊,不能前来罢了,为此娘亲心里很是遗憾,想必大家也听说我娘受伤的事了吧?”
“不知主子的伤势如何?”这个他们自是听说了,虽然宫里下令禁言此时,可当时大郡主闹的动静不小,这些事情哪能瞒过有心人的耳朵。
“都是兴儿不好,给郡主行礼慢了一点,惹怒了郡主,娘为了救兴儿,替兴儿挡了一鞭,鞭上有许多倒刺,伤的很严重,娘亲怕说出去有损郡主的名声,就不让提,可是她失血过多,到现在还有些头晕呢!呜呜......都是兴儿不好,连累了娘!”娘的体质不能让外人知道,就只能说伤的重了,反正这个不算谎言的谎言也不会被拆穿,因为娘亲毕竟是大病了一场。可恶的大郡主,这个不是黑锅的黑锅就有你来背好了,想来你堂堂郡主之尊,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事的吧?
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看了就让人心生好感,此时见他哭的伤心,大家于心不忍,一边出言劝慰,一边想着:这孩子还叫没礼,那到哪去找有礼的孩子?想着应是大郡主的不是,客印月不顾自身安危保护孩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被郡主伤害在先,却隐瞒伤势维护郡主名誉,忠心可嘉,这么个有情义又忠心的人大概不会错了吧?他们对于为何陈督主让他们听令一个女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了。
“那众位长辈不会怪罪娘亲没有来吧?”眨眨眼,眼角还挂着泪珠。
“不怪罪,不怪罪!”这么可爱的孩子,谁忍心跟他说怪罪?
“呵呵,那就好,兴儿的话说完了,下面兴儿想介绍一个人给大家认识一下,不知各位长辈意下如何?”
众人被兴儿的一番话打消了心里的不满,对兴儿以及还未见面的客印月充满了好感,此时听到兴儿这样问,自是很给面子的说道荣幸之至。
等到众人表态后,兴儿冲着屋里的隔间说道:“可以出来了!”隔间的密道是乔婉在装修的时候吩咐人打通的,此时给朱由校用上了。
朱由校慢慢走了出来,一身朴素的衣裳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华贵,彬彬有礼的冲大家微微弯了脖子,说道:“朱由校见过各位!祝大家元宵愉快!”做的恰到好处,既不失身份,又表达出对大家的尊敬。
朱由校?谁呀?朱由校!长孙殿下!
这太意外了!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对着长孙殿下行礼问安。
宫外边很是精彩,而宫里面那就可谓是惊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