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看得透彻,她说的话其实也是纪橙月的心声,她知道孩子难受,所以怎么发泄也不过分。
“萧家的手段卑劣,我们斗不过,你想让萧遇也卷进来吗?一边是你,一边是他父母,中间,还有他哥哥。”
“换做以前,可能妈妈也不会接受萧家的威胁,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那又为了什么呢?爱情吗?我和你爸的爱情你也看到了,结果又剩什么呢?”
纪母把纪橙月揽在怀里,悠悠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听着特别悲凉伤感。
“爱情固然存在,但却又瞬息万变。你和萧遇还这么年轻,不要去考验它有多坚定。在事情变坏之前结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至少还能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她的话字字珠玑,却又扎的人浑身疼。
纪橙月环上妈妈的纤腰再次放声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恨不甘全部控诉出来。
“他一定会恨我的,他会恨我的……”
她和萧遇在下雪的圣诞节说过,要永远在一起。
现在她违背承诺,萧遇肯定不会原谅她。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纪橙月无助寻求安慰,嘴里喃喃不停,“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是啊,错的不是人,是命运。
后来,纪橙月不知抱着妈妈哭了多久。
从梦中惊醒时她已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窗外依旧夜色深深,只有路灯依稀的光钻进来,一条条细微的光线垂在屋里,勉强有点鲜活与温暖。
她慌张在枕边着急地摸手机,待在床头柜找到后,迫不及待划开屏幕。
确定没有萧遇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后她才堪堪松了口气。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萧瑾现在应该还平安。
而她和萧遇却只剩坏消息。
她要如何跟他说,她要怎么逃离这里?
妈妈说她现在有钱了,可以随时送她去国外读书。
纪橙月知道那钱的来源,她恨极了,怎么会甘愿用它出国?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已经很久没给萧遇写情书了。
萧遇不满她犯懒,还故意打趣她薄情,把人追到手就不珍惜了,简直是渣男行为。
纪橙月怎么也没想到,她如今再次提笔,居然是最后的诀别信。
她打开台灯,握着笔趴在书桌跟前的小小光晕里一边哭一边写违心之言,她不敢想,萧遇看到以后会多么悲愤。
如果注定要分开,她希望他的恨比爱长,那样他才能重新开始,才能在没有她的世界里过得顺遂快乐。
在距离茗城不远的清市郊区有一座著名的寺庙,每年都有人上山祈福,有求平安的,有求财富的,还有求爱情的……
而如今纪橙月想求的,是希望萧瑾平安醒来,那样才能摘掉萧遇身上无形的枷锁。
她希望他永远自由快乐,平安康健,她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去交换。
写完最后一封信,窗外已晨光熹微。
纪橙月把信装进信封,搁在要带出门的小挎包里,然后悄然洗漱完毕后就出门了。
她要去寺庙里祈福,她要赶在寺庙开门时能最早进去。
这是她能为萧遇做的最后一件事。
在去清城的出租车上,纪橙月给萧母打了一通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什么都没说,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来意。
“我可以和萧遇分手,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纪橙月怔怔看着车窗外寂寥的清晨,路边只有零星经过的车辆,她的声音比山雾里的风还凉,却又极具穿透力。
那边的萧母也难得痛快,当场答应。
开弓没有回头箭,纪橙月和萧遇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