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身上带着酒气,眼底很红,口口声声喊她纪老师。
纪橙月本能后退一步,完全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约会还开心吗?是不是比当年跟我在一起时高兴?”
萧遇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就像在重复某种事实,但稍微仔细琢磨就能感受到兴师问罪的意图。
纪橙月呆呆看着他,他看起来挺难过。
心里骤起的尖锐反怼就那么无声地落了回去,纪橙月一句谴责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很开心。”
纪橙月无奈苦笑如实回答,年轻时候的爱恋浓烈耀眼,是后来的人很难再有的体会。
“可是这也是必然的,不是吗?”纪橙月笑着笑着却有点想哭,“就像你也有了新的结婚对象是不是?”
她仿佛用尽了所有耐心,努力心平气和地陈述事实,没有指责,没有怨愤。
可越这样越让彼此的心更难受。
“萧遇,真的,算了吧。别再拘泥过去让大家都不得安宁了。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郑重道歉。天很冷,回去吧。”
纪橙月脸色惨白,被头顶的灯光照着看起来单薄又脆弱,她的每句话都说得很轻,像哄无理取闹的小孩,隐约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怜。
可能今天的约会让她看清太多,情绪低沉到极点,丝毫起伏不起来。
萧遇喝了酒,反应有些迟缓,看人的眼神愈发深邃。
自重逢以来他们很少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虽然内容依然生分冰冷。
他嘴唇抖动,似乎想说什么,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他不由轻打寒颤。
他喝了酒,又在寒风里呆了太久,现在站着只觉头晕目眩,要不是及时俯身扶上旁边的墙壁,险些站不住。
“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纪橙月眼疾手快,上前稳稳搀扶住了他。这大冷的天,又不知喝了多少酒,他要是有个好歹她可付不起责任。
萧遇难受得闭眼摇头,可能太过虚弱,他脑袋一歪就这么靠在了纪橙月肩头。
“喂,你别晕啊,我送你回家!”
纪橙月焦急地拍了拍他的脸,妈呀,感觉像冻透的冰棍一样,他到底在外面坐了多久?
纪橙月心急,一时六神无主,到底不忍看他有事,心一横只好暂时把人带回家。
毕竟她家目前是最近的避风港。
好不容易搀扶着半醉半醒的萧遇回到家,纪橙月几乎是把人丢在沙发上的,他死沉死沉的,要不是她平时健身身体好,半路就连拖带拽了。
“萧遇,萧遇?”
脱掉外套,纪橙月蹲在沙发前唤不适闭眼休憩的醉鬼,还好,他到底没彻底失去意识,很快艰难睁开了眼睛。
“你没事吧?到底需不需要去医院?”
纪橙月担心询问,她刚才扶人时趁机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没发热,可能还没感冒,就是喝了酒还吹风受冻造就的难受。
萧遇乖觉地躺在那里,轻轻摇头,目光一直看着旁边焦灼的纪橙月,心下舒服好多:“没事,方便用下洗手间吗?”
“恩。”纪橙月连连点头,重新起身猫着腰将人扶起来,“小心!”
萧遇就是冻得难受,现在在温暖的恒温空间里,身上的寒意慢慢消散,每个汗毛都开始舒服起来。
“谢谢。”
可能是冷风吹木了他的脑袋,萧遇忽然还礼貌起来了,反倒让纪橙月有点拘谨和尴尬。
萧遇在用卫生间时,纪橙月给他倒了杯热水搁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然后又翻箱倒柜在厨房找醒酒茶。
她平时也喜欢喝酒,有时喝多了难免头疼欲裂,因此家里的醒酒茶几乎没断过。
虽然是配好的方便使用的材料包,但煮开的效果比泡开好一些,刚才萧遇皱着脸那么难受,要不还是给他煮一锅吧,还可以顺便再放点养胃的药材。
纪橙月没再多想,很快在厨房操持起来,她干起活儿来手脚麻利,完全看不出是热衷吃现成饭的外卖党。
萧遇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看见的就是这幅氤氲着幸福的温暖画面,冰冷了一晚上的心开始在此刻悄悄融化。
他没有出声,就那么安安静静倚靠着墙壁默默注视,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