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遇开完线上会议从办公室出来时纪橙月已经走了。
何稚还在休息区等着,看到萧遇出来,马上起身笑着迎上去。
“吃午饭了吗?我叫了你常吃的那家私房菜!”
何稚说话间就要挽萧遇的手臂,他不着痕迹躲开,目光四下逡巡搜索纪橙月的身影。
“她呢?”
萧遇低头问眼前的何稚,没提名字双方也知道说的是谁。
何稚脸上甜美的笑容顷刻就要垮掉,不过她还是没底气跟萧遇叫板,只好佯装无事撒谎骗人:“纪小姐说她有事先走了。”
她刻意强调纪小姐,还在试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萧遇看不到人,转身返回办公室,他敛着眉翻开手机通讯录准备给纪橙月打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关上办公室的门,何稚跟着挤了进来,刚才的兴高采烈消失殆尽,只剩一脸怨气和颓丧。
她委屈巴巴又恨铁不成钢地控诉道:“纪橙月根本就配不上你,当初她是怎么和你分手的你都忘了吗?”
办公室的门合上了,隔音效果也很好。
但萧遇还是很忌讳,电话也不打了,脸色难看地盯着有点哭腔的何稚说:“你非要在公司说这些吗?”
萧遇向来公私分明,不喜欢在公开场合讨论私事,只是他自己没察觉,他面对纪橙月时早就公私不分了。
正因为旁观者清何稚才心生不满,控制不住想要抱怨。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萧遇还要跟纪橙月纠缠:“茗城什么厉害的设计师找不到,怎么偏偏是她?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机怎么会正好成为你的设计师?”
何稚一厢情愿为萧遇好,生怕他看不懂纪橙月的小伎俩,这种故意耍手段勾引人的绿茶她见多了。
萧遇皱眉,脸色冷若冰霜,简直不敢相信何稚忽然又回到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话题,时间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其实何稚曾经明里暗里表示过好多次对萧遇的好感,但是他当时喜欢纪橙月,于是委婉却清楚地拒绝了她。何稚无奈释怀。
碍于两家的世交关系,萧遇后来没再当回事,毕竟生意人情还有往来,低头不见抬头见。
而且这几年何稚也是偶尔有过约会对象的,想不到她内心依然没有放弃他。
“我和她的事和你没有关系。”萧遇头疼,看何稚疾言厉色只好再次表明立场,“不是她找的我,是我找的她。”
萧遇淡淡开口,每句话说得不重却掷地有声。
何稚说的没错,茗城这么大如果不是刻意为之,的确转头就容易错过。
相对的,如果有心,总会见到想见的人。
何稚眼眶泛红,泫然欲泣,刚才面对纪橙月的盛气凌人完全敛去,留下的只剩挫败无力。
她不解也不甘心:“为什么?过去的事清清楚楚摆在那里,纪橙月她根本就不爱你。”
如果爱怎会轻易放手一走了之。
萧遇曾经的痛苦消沉大家有目共睹。
后来有段时间连萧母都要彻底放弃他了,骂他没出息丢萧家的脸,谁都看不出纪橙月究竟哪里好,弄得他跟着了魔一样。
萧遇不想再跟何稚掰扯过去,可能他还是想简单了,从来没认真证实过她的心思:“你是不是跟纪橙月说什么了?”
不然他实在想不出纪橙月为什么忽然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明明上午还好好的。
何稚忽然有点想笑,哪怕现在站在萧遇面前的是自己,他想着念着的还是纪橙月:“我能说什么?纪橙月说有人约她吃饭先走了,合同的事有空再说。”
何稚讨厌纪橙月阴魂不散,纠缠不休,故而刻意抹黑对方。
“知道了,没事你先回家吧。”萧遇很少跟何稚发脾气,左右不过当朋友相处,他妈妈喜欢她,她大多时候还是懂分寸有修养的。现在看来,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
何稚明白,萧遇对她从不上心,所以她的喜怒哀乐在他心里根本起不了任何波澜,她克制的深情就像细雨洒向太阳,还没靠近就被蒸发殆尽。
可她连抱怨怨恨的立场都没有,他什么都看不见。
何稚离开后,萧遇给纪橙月打了好几通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手机直接提示已关机。
他今天很忙,晚上还有工作。本来上午去看展就是延期工作会议换来的,后续只能压缩休息时间弥补。
纪橙月恍恍惚惚回到家,在出租车上她就立刻换掉了手机锁屏密码。
萧遇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让人厌恶又烦躁,最后关机了事。
纪橙月走出电梯,还没完全看到自家大门,就率先看到了蹲在门口如丧考妣的苏然。
本该在国外逍遥度假的好友如无家可归的小狗蔫头巴脑,得,一想也没什么好事发生。
“我和他分手了。”
苏然进门主动交代噩耗,因为哭过嗓子沙哑粗粝像极了重感冒后遗症,她脱鞋光脚走进来,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
纪橙月比苏然好不了多少,但胜在能忍,她不动声色慢悠悠换了家居服,又给苏然拿了双新拖鞋搁在她脚边。
两人席地而坐,围着茶几说话,纪橙月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会分手:“发生什么事了?”
苏然沮丧着脸,因为太过伤心,双眼无神又木讷,喃喃委屈道:“家里发现了我们的关系,逼迫我们分手,后来他就妥协了。”
纪橙月看她难受,也听说过苏然母亲的强势手段,打发人的伎俩估计跟萧遇他妈妈差不多。
“给了他多少钱?”
纪橙月想想又觉无奈好笑,她和苏然的角色立场不同,一时无法明确判断谁对谁错。
苏然无声嗤笑,将脸埋进臂弯半天没抬头,肩膀不断颤动,嗓音低沉压抑,不知道她在笑还是在哭。
等她暂时发泄够了才又重新抬头,表情明明在笑的却满脸泪渍。
“没有给钱,只帮他找了份稳定工作就打发了。”
如果对方有苦衷,或者被威胁她可能还好受些,可事实就是对方鼠目寸光,见好就收,在他看来,一辈子安稳无忧比什么都可靠。
苏然吸了吸鼻子,用力抹了把眼泪故作坚强,语气愤懑:“其实我也没有多爱他,也没非要跟他修成正果,只是,只是他让我感觉自己一文不值!哪怕他能跟我妈要个五百万呢!一份破工作就打发了,我堂堂苏大小姐就这么不值钱,这么轻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