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去去去,我去行了吧。”池舟勉为其难妥协。
萧沉渊似乎就在等他这一句话,池舟刚答应下,他便重新合上了眼,任由池舟再怎么唤他也没有反应。
“方大夫,你快看看!”池舟急得快要跳起。
“陛下稍安勿躁,”方元炳也有些拿不准,尽量镇定地去察看君后殿下,一番望闻问切下来,方元炳抹了把汗,壮着胆说,“许是殿下过于挂念陛下的朝政,一时有些急火攻心……”
方元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陛下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声音越来越低,却又不得不把话说完:“不如陛下先去早朝?”
这皇帝当得也太憋屈了,池舟吐出一口闷气,他没好气地说:“朕知道了。”
“草民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好君后殿下的。”方元炳向他保证。
方元炳的医术池舟还是放心的,他郁闷的原因是因为萧沉渊他自己都病成那样了,好不容易醒来居然什么不舒服都不说,只一个劲儿地叮嘱他要上朝。
换句话说,萧沉渊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池舟还在乎呢,身上都快烫成沸水了,池舟还心疼呢。
早朝在池舟此前整治过岳府之后平静了不少,文武两边大臣如今都不怎么起争执了,他们一边畏惧萧沉渊的暴君名头,一边被池舟的软硬兼施手段折服,倒是还了池舟清静。
不过池舟今天没怎么去关注,他一门心思地惦记着萧沉渊和孩子,不知道他清醒没有?孩子会不会跟着受影响?方元炳开的药有没有喝?
这些疑惑勾得池舟心里直痒痒,大臣们在朝堂上说的什么他听得七七八八。
匆匆散了朝,池舟马不停蹄地往照渊殿赶。
雨还没有完全停歇,小雨淅淅沥沥落着,打在池舟头顶的华盖上,滴得他越发心焦。
本来他是打算跑回去的,可昨晚他就是因为淋雨受得风寒,这会子只能让抬轿辇的轿夫加快步伐了。
忧心忡忡地回到宫,所看见的倒是让池舟最为满意的一幕,他总算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
“你终于醒了。”
“你下朝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然后互相点头回应。
来喜公公正服侍萧沉渊喝药,欣慰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满脸褶子笑得痕迹更深了。
“陛下,君后殿下才醒没多久,醒来就问陛下在哪,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呐,就属君后殿下最挂心您了。”
池舟噗一声笑了下,不知道来喜公公怎么看出来的,他挂心萧沉渊?怎么可能?从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以前他和萧沉渊水深火热的,池舟巴不得萧沉渊离自己远点,给他一片清静的地方就好。
现在萧沉渊和自己不得不联系在一起,互相占用着对方的身体,不挂心才怪,不过要说他挂心萧沉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涂子也乐呵呵地接话:“是啊,君后殿下昨晚淋了不少的雨,也一定要见到陛下,陛下也是牵挂着君后殿下的,一下朝便吩咐奴才们脚步快些,好早一点见到殿下。”
“陛下和殿下情深至此啊!”来喜赞叹得如被梁祝感动一般,看得池舟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池舟无奈笑着,侧目见萧沉渊也是噙着笑,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合上了嘴,眼睛也一并挪到了其他地方。
“陛下,”来喜公公震惊,“老奴好久没见陛下这么笑过了。”
“奴才也是。”小涂子大胆附和。
“越说越离谱了,”池舟脸有点热,伸手赶人,“快走快走,别在这影响君后休息,把药给朕,朕来喂。”
“哎!老奴告退!”来喜公公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把碗放在池舟手上,拽着小涂子很快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池舟对着药碗:“……”
“不烫手吗?”萧沉渊轻轻出声。
“嘶——”池舟随即感到手指一阵刺痛,赶忙换到另一只手,又迅速放在榻几上。
“这么烫,你怎么喝得下去?”池舟惊呼。
萧沉渊:“还没喝……”
“……哦。”池舟吹了吹手,接着舀出一勺汤药将它吹凉,送到了萧沉渊的嘴边。
他又如愿以偿看到了萧沉渊对药皱眉的样子,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包起来的帕子。
在萧沉渊探究的目光下打开了它——里面静静躺着几颗蜜糖。
“喏,给你的,我早准备好了。”池舟不由分说把糖塞进了萧沉渊嘴里,然后才顺利给他喂进去药。
萧沉渊含着糖,凝视池舟专心喂他喝药的眼睛,甜味和苦味在他喉咙间混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