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已经亲自带着兵马南下,不日就会抵达平城。”旁边的人忙回答了,“请陛下放心!元氏现在与陛下乃是姻亲,既然是姻亲便是一家人,元氏是不会言而无信的!”
祁应点了点头,便打开那封信看了起来。
是一封能算是劝降的信。
信中说了鲜卑部族皆是朝三暮四之徒不值得为盟,还说了如今朝中对代地仍然还有几分优容,若祁应能早早看清形势,将来还能做闲王保子孙安然。
祁应沉吟片刻,却并没有把这封信交给旁人,而是看向了送信的人:“那位虞太傅如今在何处?”
“据说就在城外。”来人回答道。
“城外?”祁应微微一愣,立刻想起方才听说的虞衡一事,两件事情相互映衬,倒是突然知道为何虞衡会那样狼狈逃窜,他看向殿中诸人,又问,“她是何时回来平城的?”
“这便不知了。”殿中诸人相互议论了一番,如此回答了。
自从虞衡做了家主,虞氏在北地的地位不说一落千丈,也落了个百丈,众人对虞氏远没有从前那般关注,自然不会注意到虞思竟然在这样时节回到平城。
“送信的人还在么?”祁应看向了刚才进来那人。
“还在外面等候陛下接见。”那人回答道。
“叫他进来。”祁应垂着眼睑如此说道,然后他看了一圈殿中的人,又道,“容晴留下,其他人暂且退下了。”
容晴从前乃是祁应身边最受信任的幕僚,现在被封了丞相,仍然是祁应最信任的人。
其余人听着这话,便纷纷站起来,安静退到殿外。
替虞思送信的董梁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之中很快就有人认出董梁是从前跟随在虞彻和虞悫身边的长随,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待到董梁进去殿中了,便窃窃私语起来。
“那虞衡……竟无用至此?”
“他原就是草包,老虞公尚在时候他狐假虎威尚且做不出什么名堂,如今还能被一介女流玩弄于股掌之间,啧啧……”
“那女流也不是寻常女流,若是寻常人,哪能单枪匹马就去了那边,还做了太傅?”
“总归……虞衡是不行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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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外,虞衡疲惫地下了马,他没有去理会马上的乔氏。
鄢璀等人等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请虞衡进府中去,又叫宝慧过来接乔氏。
宝慧把摇摇欲坠的乔氏半抱着从马上扶下来,一眼便看到了乔氏脖颈上狰狞的勒痕。她唬了一大跳,想要询问也不知如何开口。
乔氏大半个人靠在宝慧身上,她咳嗽了几声,喉咙里面嗬嗬作响,却没能说出话。
宝慧赶忙叫人过来帮忙,又要去请大夫。
鄢璀见乔氏这情形,也不敢怠慢,急忙打发了人去找大夫过来。
虞衡转身进了书房便关了门不许人进去打扰。
乔氏回了正院便倒在床上没能起身来。
一时间虞府中竟是没人能主事,只剩下一群下人惶惶不可终日了。
宝慧带着大夫过来替乔氏诊脉又开了药膏来治她脖颈上的淤伤,等到乔氏喝了药睡熟,才注意到外面小丫头已经对着她挥了好久的手。
她站起身到门口去,问道:“是什么事情?”
“宝慧姐姐,你哥哥在外面等你。”小丫头小声说。
宝慧愣了愣,她回头看了眼乔氏,心里有些不忍。
她道:“我知道了,你在这儿帮我照顾一会儿夫人,我去去就来。”
小丫头一口答应下来,便就在门槛上坐了。
宝慧拢了拢头发,出了角门,便看到程龄正等在外面。
“走吧,娘已经在车上了,东西也收拾好了。”程龄如此说道,“夫人既然回来,那么大约是和太傅决裂,不想去京城了。”
宝慧抿了下嘴唇,却道:“我想留在夫人身边。”
程龄眉头拧起来:“你……现在还留在夫人身边,你——”
“哥哥带着母亲走吧,夫人和姑娘再如何也是母女,夫人总是要回去与姑娘母女团聚的,到时候我们还能再见。”宝慧语气坚定,“哥哥不用再多说了。”
程龄看着自己妹妹,重重叹了一声,终是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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