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人悲伤了就可以打开快乐的开关,那该有多好。
——《公子宜修》
“严将军?”季修讶异地出声。
严英伸出食指竖在唇上:“三殿下且先上来。”
季修狐疑地钻进了马车。
“请恕老夫同乘之罪。”马车内空间有限,严英只能侧身面对季修,拱手道。
君是君,臣是臣,他断然没有与君同乘的道理,但如今情况特殊,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发生了何事?”季修不认为有何事需要动用武将奇才严英严大将军。
“是陛下派我来贴身保护三殿下的。”严英如实相告,“因大皇子一事。陛下万分担心几位小殿下的安危,是以老夫这才出现在这马车之中。”
季修:“……”
杀鸡焉用牛刀?
等等,这么形容好像不太贴切,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季修看了正襟危坐的严英将军一眼,觉得哪里怪怪的。
“严将军,您这是在……”他还是没忍住将心里话说出了口,“紧张?”
眼前的严英一脸肃穆,双拳握得紧紧的,俨然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老夫这是在备战。”严英一板一眼地说道。
季修:“……”
也罢。先去白王府要紧。
马车重新行驶后,严英又一本正经地开口:“三皇子,您若是害怕可靠老夫近些,老夫拼死也会保护您的。”
季修:“……”
他的哪个举动让严将军觉得自己害怕了?
看来严将军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操练储备军。
毕竟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寻死觅活的念头。
嗯,是个好将军。
等见了父皇,他定然要替严将军求个赏赐。
“多谢严将军。”季修说完这话也学严将军端正地坐好。
等两人到了白王府后,整座王府冷冷清清的。季遇一直没有娶王妃,是以府中只有一众家丁和丫鬟。
守夜的人是季遇的贴身侍卫云裴。
等真的入了这白王府,季修才真正意识到大皇兄真的不在了的事实。
云裴双目布满血丝,见到来人也只是简单地行了礼,便让人进了灵堂。
奉帝不知为何做出了延后发丧大皇子的决定,因而季遇的遗体此时被封进了一尊冰棺之中。
不需靠近,便可以看见季遇躺在里头,像睡着了一样。
如果真是睡着了该多好。
“三皇子请节哀。”严英被这种无声的悲伤氛围所感染,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你们都出去吧。”季修像卸去了浑身的力气,说话软绵绵的,“我想一个人和大皇兄待会儿。”
“是,发生了任何事请务必第一时间呼叫老夫。”严英出去前仍不忘自己有皇命在身。
等灵堂只剩自己一人后,季修才缓缓地走近冰棺。
一步,两步,三步……季修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看到季遇那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庞时,季修终于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大皇兄——”他哽咽道,“修儿回来看你了。”
走到灵堂门后的季青临听见这话顿住了前进的脚步。
他接到云裴的消息,得知季修已经来到王府,便从后院离开,来到此处。
季修的身影看上去孤单极了,冰棺散发出的雾气模糊了他的五官,可季青临莫名就是可以看出悲伤来。
他本打算与季修见一面便重新前往宜城处理灾情,待奉帝决定发丧时,再赶回来。
但眼下见了季修这模样,他又不忍打扰。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
这么想着,他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府。
一直躲在暗处的云裴,方才还眼眶含泪,这会儿却已然是一副轻松愉悦的神情。
这场丧礼,他可是期待了许多年了。
云裴从暗处走向明处前,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方才踏进光明之中。
正如他蛰伏多年,也是时候走到天下人面前,走向充满光亮的大道之中了。
奉禾宫。
奉帝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
一旦遇到无法解决的大事,他就心烦意乱到只想——写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