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个人在宫外,他需要钱看病。”秦音的声音低了下去,“需要很多很多钱。”
“我知道了,哥哥。”秦昭自知险些酿下大祸,是以态度十分诚恳,“我真的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秦音抬手轻轻地摸了摸秦昭的头:“委屈弟弟了。”
看着秦昭泛红的眼尾,秦音感到胸口一阵窒息,为自己的弱小无力,也为世道的不公。
他发誓,一定要让爷爷过上好的生活,一定要让弟弟不再受不该受的委屈。
时间拉回眼前,饶是季修这样说,秦昭还是故意说了句:“这于理不合。”
季修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再度强调:“我说了,不得拒绝。”
秦昭听了,与秦音相视一笑。
在这世上,大抵只有他们兄弟俩知晓这四个字的真正意义。
白王府密室。
季程曦幽幽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他眨眨眼,等视线适应黑暗后,便轻易地判断出此处不是地牢也不是客栈。
那么这是哪里?
“来人啊。”季程曦轻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无人应答。
他又等了等,还是无人应答。
季程曦在这小小的空间内走了走,心中疑窦丛生。
他并未被限制行动,甚至连身上的衣物都完完整整的。
他又四处转了转,可惜的是并未找到出去的机关。
出不去就只能静静地等待。
他等着等着,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最后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诱人的饭菜香。
季程曦鼻尖微动,肚子适时咕噜地叫了一声。
他的确有点饿了。
“四皇子,卑职来晚了。”季遇并未打算隐瞒季程曦的所在之地,但也不打算暴露自己,“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云侍卫?”季程曦很惊讶出现在这里的人竟是云裴。
“正是卑职。”季遇边说边打开食盒,“卑职是在王府门口捡到殿下的。”
“捡到?”季程曦微微皱眉。
一个侍卫会这样对一个皇子说话吗?
季遇却未察觉不对劲,仍旧自顾自地继续说:“是的,殿下不知为何昏迷了,只身躺在了王府门口。”
“那此处是?”季程曦决定放过心中那一丝怪异的感觉,先了解自己想知道的。
季遇如实相告:“此处是王府的密室。王爷向来爱护各位皇子,卑职怕那贼人去而复返,故在思量之下,将四皇子送进了密室。望殿下恕罪。”
“原是如此。”季程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当然不会知道面前这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大皇子,更不会知道季遇正如何盘算从他身上拿到蓝翎。
季程曦没有马上吃季遇送来的食物,而是问:“云侍卫,我想去见见大皇兄。”
季遇的声音轻轻的:“四皇子先用些食物吧,您许久不曾进食了。”
“我没有胃口。”季程曦虽然肚子饿了,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许久不见,云侍卫好似长个儿了。”
他边说边留意季遇的神色。
可季遇是谁啊,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慌张,反而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是吗?白王殿下没出事前也曾这么说话。”
说完,他配合地红了眼睛。
“难得云侍卫对大皇兄忠心耿耿。”季程曦心里那点疑云在季遇红了眼眶的同时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明德殿。
季青临前脚刚踏出钟灵宫,后脚再度被奉帝宣至明德殿。
奉帝的眉心始终紧皱着:“青王,可有曦儿的下落?”
方才觐见的人太多,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询问。
季青临在来明德殿的路上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是以此时神色如常:“儿臣无能。”
他们始终寻不到季程曦的踪迹。
奉帝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口气。
季青临身姿挺拔,脸上无波无澜,可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最不想面对的人便是奉帝。
“父……父皇——”他甚至连“父皇”二字都有些叫不出来,“儿臣定当加强巡查的力度,一定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奉帝疲惫地挥挥手:“辛苦临儿。你且先下去吧。”
他觉得头疼,他又想写话本子了。
这皇帝当真不好当,唯有写话本子可以解忧。
然而赵公公的一席话,让奉帝彻底没了写话本子的心情。
也让季青临原本就烦乱的心越加郁结。
赵公公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道:“参见陛下,参见青王殿下,老奴有要事禀报。”
“说吧。”奉帝扬声道,“青王不是外人。”
“是,陛下。”赵公公再一开口,声音已然变了调,“昭阳殿那边,出……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