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便一直亲,亲到你说为止。
——《公子宜修》
一曲新词情难缠,望断汀阁终无言。
季修听得有些入神,连曲子弹奏完毕都没有发觉。
阮相宜也并未出声打扰,他有些享受这样的宁静时刻。
两人又静立许久,季修才恍然回神,开口问:“这是什么曲子?”
他竟从未听过。
“这是我自创的,让殿下见笑了。”话虽然这么说,但阮相宜的语气里满是自信。
季修撇撇嘴,却还是由衷地赞美:“还怪好听的。”
他说着轻咳了两声。
其实自从卿古给他施针布药,后续又用药养着,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与司徒烈在宫中时无异。
“殿下谬赞。”阮相宜收起琴,回身想要下去。
他不想季修在此吹风。
季修捕捉到他的动作,脱口而出:“公子留步。”
阮相宜闻言顿住脚步,却并未转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我想要你陪我做一件事。”季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背影。
“何事?”这下阮相宜终于回头看他,眼里有不解。
“陪我……”季修原本只是下意识叫住他,理由也是随口一编,顿了片刻才想到一事,“熬个夜?”
阮相宜:“……”
这段对话似曾相识,一下子将他拉回初初重逢季修的那几日。
当时,他还不知容貌较之小时候发生不少变化的季修便是他的修哥哥,他是为杀季修而来,是以设计了三日之约,也得了留下来的资格。
谁能想到,他会从“拼死杀季修”变成“拼死救季修”,这其间种种转变,到了如今谁也说不清是缘何,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陪是不陪?”见阮相宜半天不说话,季修急得上前一步,倾身揪住对方的衣领,两人的距离也在一瞬间拉近。
呼吸相闻间,阮相宜忍不住微微后退一步,而他此时正站于台阶之上,身后是长长的楼梯。
如今站位转换,即将摔下楼梯的人变成了阮相宜。
季修长手一伸,直接搂住他的腰,将人带到自己胸前,牢牢扣在怀中。
少年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季修的喉咙不自觉滚了两下。
他目光微垂,一寸寸扫过少年的眉眼,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那张润泽的唇……
阮相宜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落在他腰间的那只手好似烙红的铁,又烫又灼人。
他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却被季修搂得更紧,甚至还有些不满地命令他:“别动。”
阮相宜当真就不敢再乱动了。
月华如练,照着地上的有情人。
“告诉我,你是谁?”季修微微眯起眼眸,忽然问道。
阮相宜虽心有困惑,但还是回答道:“我是陛下替殿下寻来解闷的随侍琴师。”
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季修终于忍不住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告诉我,你是谁?”
阮相宜被他这一举动惊到,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半晌都没说话。
季修也很有耐心,目光一直锁住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是……”良久,阮相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山月堂的水冥大人,是来刺杀殿下的玥国第一杀手。”
季修听了眉头微皱。
谁要听这些他早就知道的破事。
这回,季修直接一只手掌住阮相宜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更加紧地搂住他的腰,将人与自己贴得严丝合缝,而后四片滚烫的唇再度相贴。
季修不再满足于第一个吻那般蜻蜓点水,而是更加深入,却也只是点到即止。
他第三遍重复:“告诉我,你是谁?”
当季修微微松开手,阮相宜的大脑已经彻底变得空白,连呼吸都变慢了。
他当然知道季修想听什么答案,可有一个让他感到羞耻的念头一直盘亘在大脑中。
只要他不说出那个答案,季修是不是就会……就会一直亲他……
抱着这种心理,阮相宜再一次答非所问:“我是薛离老先生的徒弟,是司徒师兄和晓芙师姐的师弟,是邢泽的师兄。”
闻言,季修眼中染上一丝不悦,但很快被隐去。
看来今晚不亲烂阮相宜的这张嘴,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季修直接搂着阮相宜的腰,将人带着转了半个圈,离开身后那危险的长楼梯。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亲亲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站位再次变换,此时阮相宜的后背紧紧抵在阁楼的护栏上,身后是漫天繁星的夜空。
季修两只手撑在阮相宜身侧,将人圈进怀里,而后低头去吻他的唇。
阮相宜明知他会再次吻来,可心脏还是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明明有晚风吹拂,可空气中的温度高得吓人,两个人都感觉浑身燥热。
季修长驱直入,唇齿相依间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这一吻绵长又温柔,阮相宜早已不自觉闭上双眼,身子亦有些发软,若不是季修中途伸手搂住他的腰,他怕是站都站不稳。
原来与爱人亲吻是这样的感觉,竟让人有些上瘾。
这是季修的唇离开时,阮相宜脑子里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