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怎么会帮着他,假如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把今天受的耻辱全在他身上讨回来。
太子眸中闪着精光,眯眼说道:“你跟着四爷是跟错了主子,你被打成这样,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替你说,这样的主子你还愿意跟着吗?”这个奴才很机灵,又在林贵人身边,如果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来,让她替他做事,那可算是多了一把好手。
白初念趴在地上忍痛问道:“奴婢不知太子爷的意思?”
“如果让你跟着本太子,你愿意吗?”
“奴婢不愿意。”
太子脸一寒,咬牙道:“本太子是看得起你,你不要这么不识相。”
若不是白初念浑身痛的要命,她可能也会笑出来。
太子可以忘记曾经被她打伤,可她不会忘记白四海之前被德柱打的遍体鳞伤。
她是林贵人的奴才,这辈子只会忠诚她一人。
她慢慢的爬了起来,站直了身子,忍着浑身剧痛,展颜露笑,“太子爷,奴婢就是不识相的一个奴才,太子爷想找帮手,您是找错人了。”她又弯腰向他施了一个礼,随后转身出了乾清宫,那背影傲人不容睥睨。
她在乾清宫表现出自己的顽强不屈,一路上都是挺直了腰板,汗水早已浸湿她的衬衣,待实在撑不下去了,在一个游廊里停下了脚步,趴在栏边痛苦的喘着气。
她能活命,是因为康熙想努力遮掩太子与四爷的风流韵事。
当年顺治不顾皇室颜面,不顾天下人的舆论把自己的弟媳董鄂妃从襄亲王手中夺了过来,这是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宫廷丑闻。
叶欣跟两个皇子牵扯不清,他们争抢的女人,康熙怎么可能容忍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继续成为兄弟失和的祸根。
要不是她以太子侍妾身份关进了宗人府,康熙定会把她们一起杀了。
想到这些,她倒抽一口冷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见有奴才向这里张望,她扶着腰摇摇晃晃继续前行。
回来后,白初念跪在林贵人跟前,镇定自若道:“皇上怪罪奴婢欺骗他景仁宫走水一事,所以责罚了奴婢二十大板。”
林贵人扶起她,轻声说道:“皇上不愿意惩罚本主,只能把这气出在你的身上,皇上这么做是杀鸡吓猴,提醒本主以后不要再恃宠而骄。”
白初念轻轻的点一点头,什么都不想说。
林贵人叹口气,“你回去好好养伤,本主这你不用担心。”
“是。”白初念退了下去,她浑身都痛,可是唇边依然勾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四爷又能比她好,他挨了康熙的一顿骂,他现在才是最颓废的。
康熙惩罚四爷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此事才算了结。
走出乾清宫,远近物景这一瞬间在四爷眼中都灰暗了下去。
回了衙门,他没心思处理公务,一堆折子快堆成小山,也不想再看一眼。
他一只手撑着头揉着太阳穴,缓解着心里的闷堵。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惊雷乍起,滚滚黑云逼近。
十三爷刚上马车,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
他瞅了一眼四爷的冷脸,叹声说道:“事情都发生了,你别再多想了。”
四爷听了,神色平静淡然,并未答话。
十三爷提醒道:“白初念被皇阿玛杖责了二十大板,还有叶姑娘被关进宗人府一事,这些都不能让李卫知道。”
四爷眸子未抬,只是淡淡道:“李卫在府里,他哪里都去不了,自然不会知道这些。”
十三爷眉梢微挑,“白初念这次受罚也是因你而起,好在她咬紧牙关挺过去了,外面的人对这事言论不休,你还得顶得住那些人的取笑。”
一个叶欣牵扯到了太多的人,主子奴才挨打的、挨骂的、受重伤的,还有一个被情所伤的李卫,这都跟她是脱不了关系,美人果然是祸水。
有一抹流光在四爷深邃幽黑的双眸中流转了许久才骤然散去,他嘴角勾起若有若无自嘲的笑意。
“轰隆……”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一阵沉默后,十三爷挑起车帘,看着大街上撑着伞的行人在暴雨中疾步前行,放下帘子,他静静的靠在车壁上不再说话。
风如疯魔状乱舞,树叶急急脱离枝干,落入土地,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