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担心,年幽若便安慰道:“姐姐不要怕,你生产那天,妹妹会过来陪着你。”
婉玲眉头轻皱,“听人家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这是有多么的可怕。”
她知道很多女人因为生孩子失去了性命,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死,她要看着她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还要亲自教他读书写字。
“姐姐往好处想想就不害怕了,你能替四爷生个小阿哥,你的娘家也会感到荣幸,他们都会跟着开心,想想这些不好吗?”
年幽若这么一说,婉玲眼中略带一丝希望,只一瞬又挂上了一些黯然。
她不求娘家人跟着沾王府的光,只求四爷能够重视她的孩子,可以像三阿哥一样受到疼爱。
想着这些,她叹了一声气,没在说下去。
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涩,却从未改变过她的本心,她还是当初那个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女子。
为了心中坚守的那份爱,甘愿付出所有,活的既无奈又寂寞。
年幽若陪了她一个下午,俩人说了很多悄悄话,她们从互相提防,互相猜疑到如今无所不谈,这份得而不易的姐妹情彼此都格外珍惜。
日落黄昏,微微见年幽若终于走了,她重重哼了一声,皇家后院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才不相信这样的环境存在姐妹情。
回到屋内,婉玲把装有金锁的锦盒交给她,让她收起来。
她悄悄打开看了看,一双眸子瞪得老大,金锁的奢侈精致让她叹为观止,“年侧福晋素来穿着并不光鲜亮丽,对下人也无丰厚赏赐,独独对小姐出手大方,小姐可曾想过她别有居心。”
“你呀,就是个机灵精。”婉玲面容有理解之色,微微在王府生活多年,也学会了防人之心,这全是环境所逼,“别多想,收起来吧。”
微微点点头,往里屋去了。
夜里,婉玲被一阵疼痛折磨醒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是要临产了,吓得急忙喊了两声守在门外的微微。
听到她喊肚子痛,微微慌的冲到她身边询问情况。
婉玲靠在床上,气喘吁吁道:“快去,快去通知福晋,就说我要生了。”
微微更急了,“小姐,奴婢这就去,可是您一定要撑住啊。”
“我会没事的,你赶快去。”
“嗯,好。”
四福晋睡得正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眯着眼睛坐起了身,还未询问蜜儿是怎么回事。
蜜儿却先开了口,“福晋,新月楼的婢女来报,说是钮祜禄格格要生了。”
闻言,四福晋没了困意,随手拿了一件衣裳披在肩上,立即吩咐道:“你先让产婆过去,在从院里找几个奴才去帮忙。”她没想到钮祜禄氏会在半夜里生,亏得她早早请来了产婆。
蜜儿听着直点头,又急的问道:“福晋,奴婢走了,谁来服侍您?”
“别管我,赶紧把我的吩咐传下去。”四福晋已顾不上自己,王府好多年没动静,钮祜禄氏这胎断不能有个闪失。
初秋,夜里微凉。
她穿戴好后,顶着凉风独自去了新月楼。
她本想叫人去翰墨轩跟四爷说一声,又怕扰到了四爷休息惹来斥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天亮以后让奴才去禀报。
这么想着,她便心安理得往新月楼赶,刚到院门口,就见奴才们慌乱一片。
屋内那一声接一声的痛叫,她听着心头七上八下,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
蜜儿见到她,紧张的面容舒缓了不少,“福晋终于来了,产婆说钮祜禄格格胎位不正,羊水已经破了,孩子不出来,在拖下去恐怕有危险。”
四福晋听后,心头一颤,“你让奴才多准备热水,其它都交给我。”
她扔下话便进了里屋,四爷的子嗣与其他爷相比,那根本就没得比,钮祜禄氏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必须要保住。
屋里那一声声撕声揭底的叫喊,把一众奴才的心口提到了嗓门处。
产婆汗流浃背,她抬手擦了一把额头豆大的汗水,对四福晋说道:“福晋,钮祜禄格格已经没力气了,孩子的头出不来,老奴替人接生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四福晋绕过她,来到婉玲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细语说道:“姐姐知道你是一个有福气的女人,但女人的幸福一半都在孩子身上,你想让自己后半生有指望,必须要坚持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婉玲痛的说不出话,一张惨白无人色的脸挂满了泪水,这是四爷的孩子,她就是拼尽性命也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转头望向了门外,她想知道四爷会不会来,四爷知不知道她在替他生孩子。
忽然,她又哭了出声,四爷不会来,四爷是不会来看她的。
“妹妹不要哭,你要用力,要用力啊。”四福晋看着她,急急说道:“女人都要经历这一回,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婉玲面向窗外,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