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吼让一屋子的人都愣了愣,芷柔端着茶盏的手也跟着一抖。
四爷剑眉微蹙,冷冽的目光盯着发怒的人,良久未开口。
怒火在白初念眼底熊熊燃烧,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想起曾经在他府邸受到过各种屈辱,想起曾经他对她的厌恨憎恶,想起曾经他对她动过杀心,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她在他距离一步远立住脚,冷笑问道:“奴婢与十四爷分开是你们最想见到的,那么,现在您是来讽刺嘲笑奴婢的?”见他抿嘴不语,她溢满水雾的眸子紧盯着他,又笑问道:“像您这种男人在外面有多少烂桃花,甩女人跟甩衣服一样,您可以随便甩女人,是见不得自己兄弟被女人甩吗?”
四爷仍旧对她的话不予理睬。
冰冷的氛围里,白初念紧紧攥着拳头,神经快要绷断了,她发疯一般朝他吼叫着,甚至上前放肆的对他动起了手,她踢他、打他、撕他,奋力把他往外推,“你给我出去,以后我不准你在出现在这,我不想看到你。”
“你发什么疯?”十三爷一把拉开她,气愤道:“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白初念没站稳,差点被他给拽倒,她反手揪住他衣襟,“你玩女人的手段输于别人了?你跟四爷都是一丘之貉。你们都给我走开,以后谁都不准在踏进这个院子。”
十三爷扼住她的手腕,眸中透着逼迫,“十四弟伤了你,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一杆子打倒一船人。”
“我说错了什么?你喜欢芷柔,为什么不把她娶回去?”白初念冷漠睨视着他,“如果你不想娶她,就不要再来见她。”
十三爷心尖猛地一扯,伤感的眼神看向了芷柔,他怎么不想娶她,他巴不得现在就把她娶了,只是她铁了心不愿意嫁给他。
白初念眸光定定的看着他,不容他躲闪,她再次逼问道:“你能把她娶回去好好待她吗?”
十三爷嘴角抽了抽,正想开口,却听芷柔冷冷说道:“我不愿意。”
她朝他走近,每一步轻而缓慢,明明姿态轻盈,偏步步都踏在了他的心尖上,他的心感到尖锐的刺痛,慢慢的转过了身不在看她。
白初念敛了敛眉,轻合了一下眼睛,旋即下了逐客令,“这里现在不欢迎你们,以后同样不欢迎你们。”
雨悄然无声的飘落着,她的声音凄凉又幽怨。
四爷沉静的眼底平静无澜,推开院门,大步走了出去。
殿里静了下来,只剩下琉璃珠帘碰撞的清脆声以及院中“嘀嗒嘀嗒”的雨滴声。
空气里传来微凉的气息,轻轻刺激着白初念的脸颊,她环抱双臂,无力的靠墙蹲下了身,轻轻闭上了眼睛。
芷柔在她身边蹲下,低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谁都不会嫁。”
她双眼沾染的氤氲雾气,有隐隐的悲伤在其中,白初念看着心中莫名一酸,她轻握她的手,“其实你不需要管我,你大可追求自己的幸福。”
芷柔苦涩一笑,使劲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嫁人,你难道一定要逼我嫁人吗?”
白初念神色挣扎了几瞬,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声,“我只是不愿你错过自己喜欢的男人。”
芷柔不想在提及十三爷,故意扭转话题,“你能在冷血无情的四爷面前这般硬气,我可是好生佩服。”
说起四爷这个人,白初念眉头紧蹙着,说不出来对四爷到底有多恨,但就是不想看到他。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遂撑起身子走到软榻旁,爬了上去,“我想躺一会。”手触及到胸口处,这里难受令她很想哭,拉过羊绒毯裹紧了自己,不想被人看到她最无力的一面。
芷柔没有打扰她,悉心嘱咐了她几句便悄悄走了出去,没发出一丝声响,她知道被男人伤到了,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站在长廊下看着密密麻麻的细雨,蓦然,脑海中蹦出十三爷那张脸,她垂下眸子,一滴泪顺着脸颊滚落到了衣襟,滴落到冰冷的青砖石上。
……
夜色渐渐暗下,廊檐下燃起的灯火交相辉映。
宫中喧嚣忙碌了一天,此时乾清宫正殿依然热热闹闹,文武朝臣高高兴兴的说着笑,言语欢畅,各种寒暄拉拢。
歌舞升平,乐声悠扬,很少有人注意到坐在不起眼角落中的十四爷。
他一个人在那喝着酒,脸上少了潇洒快意,带着几分寂寥忧郁。
突然耳边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十四爷为何一个人在这喝酒?”
十四爷抬头,眯着醉眼朦胧的眸子看着立在他身侧的女人,一袭浅粉旗装给她媚而不俗的容颜增添了一抹妖艳。
他底喃问道:“你怎么来了?”
“臣女见您一人在此,不知您为什么要这样拿酒灌自己。”芸霓明媚的眸中腾然升起一缕哀怨,“您不知道酒喝多了伤身吗?”
十四爷嘴角挑起,玩世不恭的风流笑意浮荡在唇边,“酒多了伤身,可是谁又会来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