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念鼻子酸的想落泪,眸光中闪烁的浅淡光泽,却又淡淡地笑了笑,“会有人永远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那胸口的疼痛令她身上这会儿出了一层冷汗,凶猛之势铺天盖地,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就要晕倒。
芷柔抓着她的手,哭道:“我去找十三爷,你等着,我一会就来。”
“别去。”注视着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白初念摇了摇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我不想在见到这里的任何人。”
见她如此固执,决然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芷柔扑倒在她面前,哭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执意求死?”
她哭得哽咽,白初念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替她擦干了眼泪,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哭什么,人都是要死的,现在,我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的死去,谁都不想见到。”她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想亲眼看到她死,可她不会死在他们的面前,不会让他们在她死后对着她的尸体狂欢大笑,此时,她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迫得她呼吸急促,“很多人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他们不是你认为的都是好人,你帮我离开吧。”
听着她的恳求,芷柔哭的更是伤心,她不愿她离开,更不能看着她一个人孤独的死了。
顿了顿,她抽泣问道:“你当真舍得离开?”
“是。”白初念垂着眸笑意惨淡:“我必须要离开。”
芷柔吸了吸鼻子说道:“可是我不答应你。”
沉默良久,白初念垂着眼眸道:“那好,我也不逼你。”说罢,又涩然一笑,声音很轻,“但你不准把我中毒的事说出去。”
几番挣扎,芷柔答应了,见她望着外面出神,时不时蹙下眉头,含在嘴边的话,终于吐了出来,“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离开,你也有很多舍不得。”
白初念紧凝着她,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懒散,疲惫再度袭来,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叹口气道:“我想在睡一会儿。”
这一天,她醒了两次,每次醒来都会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再次清醒,她撑开眼帘看着外面,这会儿天已然黑透了。
芷柔并没有离开,静静的坐在床前,脸上是几近绝望的神情。
她轻声说道:“我想喝水。”
“我这就去给你倒。”芷柔刚转身,便感到后劲部位被人劈了一掌,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白初念把她扶到床上,看着昏睡过去的她,眉头紧蹙着。
突听外面有脚步声,她快速放下了帐子,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芷柔姑娘在吗?我是奉十三爷的命令给你送来一盅燕窝。”
这嗓音,白初念一听便知道是个太监,她连忙说道:“在,你进来。”
小太监挑开帐帘走近,还未看清里面的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他倒地前,白初念接住了他手中的燕窝,她轻声道:“我正准备找个人过来,没想到你却送上门了。”
她把这个小太监拖到拐角处,三两下脱下他的衣服,又用极快的速度穿在自己身上,低着头出了营帐。
营区门口,有重兵把守,她挺直了腰背,从容镇定说道:“奴才是十三爷的人,白天十三爷丢失了一块玉佩,奴才今晚必须要帮他找到,不然,奴才小命就没了。”
侍卫一脸谨慎,望向另一个侍卫问道:“今天十三爷出过营区吗?”
“好像没有。”
两个侍卫同时回头望向白初念,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不信她的话。
“奴才没有说谎,你们要是不相信,奴才去请十三爷亲自过来。”白初念说着谎话依旧无比镇定,还装模作样的要往回走。
侍卫当即一愣,他们哪敢惹恼十三爷,其中一人说道:“别去,我们放你出去便是,找到了玉佩赶紧回来。”
白初念隐去脸上的欣喜,转过身,低头说道:“奴才知道。”
出了营帐,她吐出一口气,终于和这里的人告别了,就是活不了多少天,她也是高兴的,至少逃离了紫禁城那个华丽的牢笼。
那个地方禁锢了她太久,连思想跟灵魂都快不属于她自己了。
在生命结束之前,她要做回一个自由人。
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山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什么动物的嚎叫,吓得她的心咚咚直响。
她脚步慢了许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担心引来夜里出来觅寻食物的野兽。
若没有毒发身亡,成了野兽的晚餐,那死的也太恐怖了。
她很怕死在荒郊野外,更害怕死后连一具完整尸体都没有。
走了一段路,她体力不支,扶着一棵树歇下了,中了毒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双腿愈发觉得酸软,这会儿浑身都没劲。
她知道这里离京城不是太远,骑马只要半天路程,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徒步而行就是不眠不休走上几天几夜也不一定走的回去。
在她极度无奈之时,草丛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巨响,脚下的地面仿佛也开始慢慢地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