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迟疑以及语气中的慌乱,白初念更是疑心,她确定那个男人身份来头不小。
能住的起这么大一个别院,能雇得起这么多仆人服侍她,还找来那么多身手不凡的打手监视着她,不是财大气粗哪会有这么多人膜拜他,这还不都是看在钱的份上对他低头哈腰。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低头时瞥见左腕上的水晶手串,轻轻拨弄着珠子,心中百转千回。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带着他送的东西,是真心喜欢?还是因为它很值钱,她需要它?
秋雨染着秋季的凉,她低着头,抚了抚披风将目光投向高墙外,眼神中有着丝丝凉意。
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女人就应该遵守三从四德,男人却可以左拥右抱。
被男人喜欢的时候,可以被捧上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一边哄着一边去摘。
被男人厌恶的那天,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若是她后半生留在这里,那便是被那个男人当做一件玩物供他玩赏,等到有一天被他玩腻了,被一脚踹开了,那时,她什么都不是,遭男人抛弃的女人没谁会同情,只会遭到更多人的白眼唾弃。
“姑娘,雨大了,我们回屋吧。”
白初念微微摇头推开来扶自己的兰琪,还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
兰琪眉头微皱,怕照顾不周自己会引来责罚,她胆怯怯说道:“姑娘,太晚了,你得回屋休息。”
白初念不想见到她担惊受怕的眼睛,起身道:“那好吧。”出了凉亭,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脸谨慎的丫头,想了想又说道:“你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回去。”
那笑意才刚刚爬上兰琪的唇畔,然尚不及弯起便已垂下,“姑娘……”
白初念幽幽的扫向她,“他问起,你便说是我不让你跟着。”
“姑娘……”兰琪焦急的喊着,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她回头,她不敢追过去,只是愣在原地看着她走了。
她心中怕得厉害,自己的小命不在自己手中,倘若让那个姑娘出了事,她没有活路可言。
她的主子是站在云端上的人,从天上俯视所有人,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只言片语,便能断人生死,而她如今便处在这生死边缘。
思虑到这,她一甩头往黑暗中另一边跑去。
听着“滴答滴答”的秋雨不断地敲击着窗子,白初念思绪突然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寂寥,眼睛瞄向了桌上的小鱼缸,里面的那条红锦鲤正摇着尾巴欢快的游着。
她望着心底一颤,紧接着便在心底冷笑,一条红鲤鱼,一个手串就能留下她,他想的也太简单了。
她抬头,又看向外面的天气,这一场秋雨怕是下个十天八天也不会停,她要好好的筹划着该怎么悄然离去。
雨下了一整夜,这一晚她睡得很好,早起,她跑到铜镜前照了一下,脸色不错,发髻一丝不乱。
垂眸时,看到妆台上那盒胭脂,眸光黯淡了片刻,想起那日他替她买胭脂的情形,不由又冷笑一声。
他身边女人无数,给过多少女人送过礼物,这些他不会告诉她,而她也不屑知道。
放下胭脂,从屋中出来,撑着一把雨伞刚穿过小院,一抬眸便看到那抹孤傲的身影,他坐在竹林下的小亭喝着茶,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白初念一脸不可思议,怔怔地盯着他良久,不知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在他眼皮底下,她又如何离开?
秋叶片片,如蝶羽般翩跹而舞,落在了他身上,他仿佛全然不知,但却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
他放下书,悠然问道:“要不要我叫你识文断字?”
“我不是才女,也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你不必在我身上多花时间。”说话间,白初念走到了湖边,依着石凳坐下,“你为何要救一个跟你毫无瓜葛的人?”
“你认为我很容易对一个女人倾心?”他起身走近两步,“能陪我在兰亭水榭执手到老的女人,必定是慧质兰心,温婉善良,温柔可人的。”
白初念听着心一沉,旋即笑道:“或许这样的女子还未出现,你可得细心留意着,别遇见了又错过了。”
“已经错过了。”他声音沉重,带着一丝遗憾,“能够陪我在此终老,执手相望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她再也不愿回头。”
白初念惆怅淡笑,不想再多问下去,垂眸看着躲在睡莲底下的一条小小的红鲤鱼。
蒙蒙细雨扑面,落在湖面一圈又一圈轻轻回荡着。
她眸光闪了闪,唇边漾开一抹笑意,“下雨天最适合钓鱼,我要把这条小鲤鱼钓上来放在鱼缸里,跟先前的那条凑成一对。”
幽静的竹林深处,半掩住小楼亭阁,秋风扫过,竹叶纷纷落下,落入池中,惊跑了鱼儿。
白初念神情有点恹,发起了牢骚,“这么半天了,一条鱼都没上钩,这个地方就不该有竹林。”
他在旁边却淡淡说道:“钓鱼得静下心来,你这急性子,有鱼上钩都被你的样子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