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纯蓝色貂绒斗篷将她衬得更为娇小,她的脸被冻的有些发红,一双桃花媚眼水汪汪的,看着更是温柔似水。
她听从苏培盛的吩咐在这里等着,虽不知他到底会不会帮她,但她还是愿意在这等着。
也不知在风雪中等了多久,才见到离去的那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他直接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她,“最近皇上没什么食欲,您把这碗糁汤给皇上送过去,要亲自看着皇上喝下。”
叶欣端着手中的托盘,脚似乎增加了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觉得阻拌万千,碗中盛着的汤汁越发抖得厉害,直至她驻足在御案前才缓缓平息。
她轻轻抬眸瞥一眼御案前的皇帝,见他看着手中的折子很是入神。
这时,她心头微微一颤,熟悉的悸动再次翻涌,花了好大力气才平复下来。
那扇九龙云纹屏风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她,他已经是天子,不在是当年的四爷。
一身黑色锦袍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深深地凝着他,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恍惚的目光中,见他一身疲倦,脸色隐有几分沧桑憔悴。
他已经得到了整个天下,身边有一位静默柔顺的皇后,有他最宠爱的年贵妃,还有后宫红颜三千,他为何会忧愁?为何这般落寞?
会是因为她吗?会有一丝丝是因为她吗?
望着他,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年前,那时,他看着她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温情。
可如今呢?为什么她在他面前,他丝毫未查觉?为什么他不抬头看她一眼?
那年,他与她紧紧相拥,他说过会娶她,会给她一个家,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这些,他当真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又蓦然一笑,从一开始他就未真正爱过,怎么可能记得对她说过的话?
十几年过去,他们的感情早已不似当年那般纯粹的不搀任何杂质。
泪水在她眼里盈盈打转,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却不敢哭出声。
殿内只有他们二人,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晰。
雍正抬头,二人目光相对俱是一惊。
她的动作僵在举着托盘放入案上的那一瞬间,呼吸顿时混乱。
他一双寒眸扫向门外,“苏培盛呢?”
这一问惊得叶欣立即低低地垂下头,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待回过神才开口说道:“苏公公在外面。”说罢,她急忙托起糁汤,“皇上食欲不好,这盅汤得趁热喝下。”她的手也跟着发抖起来,迫切地想见到他,为何见着了,却越发紧张。
雍正放下手中奏折,语气不轻不重,“放一边。”
“是。”叶欣应了一声,垂着头将糁汤放在案上,抬眸小心翼翼道,“皇上,汤凉了不好。”这一刻,她看着他垂下黯淡无光如同死寂的眼眸后,心中刹那恻然,“皇上……”
她大胆的上前从身后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眼中的泪水尤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嗒嗒滚落不停,她没有像曾经那样放声大哭,而是无声的抽泣,眼泪是越流越多,仿佛这么多年的心酸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雍正能感受她的颤抖,他面色温柔而宁静,但眉眼间却总是弥漫着一股寒气,“苏培盛。”
“皇上,奴才在。”苏培盛从门外急急扑来,双腿跪地,“皇上有何吩咐?”
叶欣吓得急忙退后一步,惊慌失措的盯着雍正,听他冷冷淡淡道:“朕批阅奏折,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是皇上,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带叶姑娘下去。”苏培盛已是一身冷汗,他懵的还没弄清楚到底哪里出错了。
圣心难测,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自皇上手掌大权以后,他越来越看不清他的心思。
以往,他试着揣摩主子的心思,事事以他满意为止,这次差点就把自己一条老命给搭上了。
叶欣心底有沉郁般的钝痛,她将头垂得更低,遮去了脸上的泪痕,跟着苏培盛出了殿。
雍正神情冰冷,目光阴幽的落在她离去的背影上,直到大门关上,他脸上的阴寒之气才逐渐淡了去。
四周一片死寂,天地间一片苍茫,从养心殿出来,这一路上,叶欣妖娆的身影在宫墙中穿梭着,吸引了众多宫人吃惊的目光,无一不在身后议论着她得了盛宠。
她的身姿,她的衣着,她的艳丽,她被皇上特殊对待,都是羡煞众人。
“皇上自从有了叶姑娘,都不曾入后宫,她有可能是第二个贵妃娘娘呢。”
“我觉得她比贵妃娘娘还得皇上的喜爱,皇上何时也不曾召见贵妃娘娘去养心殿伺候。”
“她发髻上簪的那些珠花,像我这么眼拙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价值不菲,皇上对她可真好。”
“她若跟贵妃娘娘一样给皇上添个小阿哥,还有更多的荣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