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时节,紫禁城中大雪纷飞。
太后夜不能寐,不停的咳嗽着,即使宫人将门窗用棉布堵住了缝隙,殿内烧着炭火,寒冷深夜,她仍是被风寒折磨着没有睡意。
她不愿意吃药,也不同意让太医前来诊脉,更不允许奴才们把自己病重的事透露出去。
对她来说,现在这么万念俱灰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到是一了百了,至少没那么多伤痛失落,也了无牵挂。
“太后娘娘,您怎么样了?”婢女担忧唤道,说着便一头往里奔去,顾不上点蜡烛,来到床头把她扶了起来。
太后摇手道:“本宫不碍事,你去歇着,别管本宫。”她自称本宫而不是哀家,只因她心底排斥,她不想做太后。
婢女直摇头,“奴婢不敢离开,奴婢要守着太后娘娘。”
她话音落地,殿外突有一道声音传来,一黑影推门而入。
太后惊觉,满脸恐惶,厉声问道:“是谁?”
殿内一片黑暗,但那神秘的不速之客却没了声响。
婢女同样一脸胆战,“太后别紧张,奴婢去瞧一瞧。”
她腿软脚软,一步步挪动着,待到门口,她扶着门框,伸着头左右望了望,院中除了刺眼的一片白,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个窜进来的黑影已凭空消失了,雪地里连一个脚印都未发现。
关上门,她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忍住惊慌,抖着一双手点亮了一支蜡烛,这才看到地上多了一封信笺,忙捡起来递到太后手中。
太后看完信后,脸色晦暗不明,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想来朝中有太多的人看不下去了,是想借本宫的手来打压皇帝。”
婢女试探问道:“娘娘此话何意?”
太后不管送信人是谁,只要清楚那些人是反对雍正的,这就够了。
她冷哼道:“你们的好皇帝纳了一个青楼名妓为妃,那些人没法阻止,并想到了本宫。皇帝做出这样有失体统的事,就是本宫不出面,一样有人会想办法反攻他。他为了得到皇位假传遗诏,弄虚作假,欺上瞒下,这继位不久便开始滥杀无辜,与其说与朝堂上那些反对他的朝臣为敌,还不如说他与天下人为敌,只要有不服从他,他便想赶尽杀绝,做出那一桩桩的事早已激怒众臣。现如今又把一个风尘之人留在后宫,他这就是给自己招恶名,本宫不会堵住悠悠众口,只会随他们的意帮他们一把。”
婢女听后满脸担忧,认真问道:“太后娘娘真要插手此事?”
太后不答,意味深长一笑,“明日你把恂郡王叫过来,本宫有话告诉他。”她眯了眯眼,唇边终是溢出一抹冷笑,“你现在去给本宫煮一碗驱寒姜汤,为了十四阿哥,本宫要调理好身体,无论这条路有多么艰难曲折,本宫都会陪着他把这一条路走下去。”
婢女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太后肯爱惜自己身体,她是高兴的,只是,她不想她掺进前朝之事,只想她可以安享晚年。
她看着她,暗自叹了叹气,便转身而去了。
第二日,雪停了下来,阳光破开了阴云,难得的大晴天让人心情都跟着欢喜。
十四爷疾步往养心殿方向走,想着白初念每天都会在这个地方受苦受难,他内心同样跟着深受煎熬。
入了内院,有几个奴才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他从容自如从他们身边走过,看到苏培盛正与白初念低声交代着什么,他上前一把扯过人就走。
“你等一会。”白初念把手中的草药塞给苏培盛,这是她准备为雍正煎的药,不能耽搁时间,她急声道,“奴婢一会就来。”
她被十四爷拽到了另一条宫巷里,听他幽冷而又霸道说道:“我现在就带你出宫,我不要你在他身边多待一天。”
“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的事不要你管。”她一把推开他,目光清寒迫人,“以后不要在说带我离开的话。”
他垂眸看她,复杂的神色中氲氤开浓郁的悲悯,却又瞬间隐没。
白初念不在看他,狠了狠心说道:“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转身迈步离去,虽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的痛楚,然而,她不会被他所打动。
“初念……”十四爷沉痛无力地轻唤住她,他强拉着她,望定她看了半响,才沉沉说道,“我想要的东西,为了你,我不会放弃,待我赢了,再也没谁可以强行拆散我们。”
白初念听着,却不言语。
十四爷见她不说话,不明所以蹙眉问道:“你不相信我?”
良久后,她摇头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