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一听,深邃冷峻的眸光突然扫向她,“朕也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逃的掉。”
她看向他,案前香炉烟雾缭绕,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这令她不禁有些恼怒。
他冷冽的目光凝着她,见她认真的盯着自己,听她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不想在伺候你。”
话落,一抹冷厉逼人的寒光陡然闪过她的眸子。
白初念嗅到空气里有丝危险的味道,轻咬住红唇,手指在袖中微蜷着,面上却泰然自若,下一刻,她转头拉开门,步伐稳定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便急急整理着床上几件衣物,门却被人大力推开了,她以为是苏培盛追了过来,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刘诗盈。
见她弯起的眼眸里溢出一缕轻蔑,嘴里阴里阴气道:“我们做奴才可是相当的苦,每天吃不好喝不好也睡不好,没有一个好身体,还得心惊胆战的为主子效力。不过你却不一样,苏总管被你得罪了,也没谁敢来苛刻你,这样看来,我可得好好的跟你攀好关系。”
白初念扔下手中的衣服,心里烦乱的很,不想说话,身子一转直接歪在了床上。
刘诗盈走近一步,怒瞪着她,原本纯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你给我起来,别睡着装死。”见她翻了个身,继续装作没听见自己的话,她咬着牙,冲过去掀开她的被子,喝道,“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给我滚开。”白初念睁开双眼,充满寒意的目光射向面前人,“你以为自己又是谁,还能在我跟前趾高气昂?”
刘诗盈一愕,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她对她谈不上了解,不知她会有这么凶悍的一面。
好一会,她哼笑道:“就算皇上没看上我,也不见得你会爬上皇上龙床。”
白初念听了,唇畔漾起一抹绝美的冷意,她不存什么攀附皇恩的念头,只希望能够踏出这深重宫门,人生会有另一番境域,不求前路繁花似锦,只愿活的随心所欲。
她这笑无比的刺眼,刘诗盈倒抽一口冷气,稳住心神后又恶狠狠道:“你当差期间敢躲在屋中睡觉,看我不告诉苏总管,让他来罚你。”
白初念不仅没被吓住,反而一把抓住她,拽着她胳膊使劲推出门外,“你现在就去告状,我就在此等他过来。”说完,便用劲关上了房门。
听着那愤恨的脚步远去了,她坐回床边,目光瞥向窗外,那枯黄的树叶随着萧萧的寒风飘落,满目萧条,满目枯黄,眼前的景象瞬间引起了她无限的惆怅。
不知来年,她能不能再看到宫外的春天?
按清朝律法,宫女在宫中无大错到了一定年纪可遣放出宫嫁人,可雍正登基后,却将宫女当差年限缩短,现在的宫中已经没有多少康熙朝的老人。
而她却是所有奴才中最悲惨的那一个,从康熙朝熬到了雍正朝,一样不得离宫。
即便自己可以活到寿终正寝,怕还是离不开这个紫禁城了。
在床上闷闷的躺着两个时辰也没睡着,突然,她想到皇后口中提起的那些画像,她不知到底是什么画,还能让皇后把阴谋算计到她头上,她这是想利用她毁了雍正的东西吗?
若想弄清楚皇后的意思就得潜入雍正的寝宫查探一番,若不冒这个险,她怎能安下心来。
可又一想,雍正还在病中,每天除了带病上朝,剩下的时间哪里都不会去,都窝在寝殿中,她怎么能够混进去一探真相呢?
想到这,她又急又无奈,胸口一丝抑郁陡然袭来,确定自己没有睡意,索性起了身,打开门朝外看去,见有一人神态恣意地靠在对面长廊的柱子上,十分惹眼,惊的她又轻轻关上了门。
她不想跟十四爷再有任何瓜葛,她与他分手了,连朋友也不能做,只能当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极度烦闷中,就这样在屋中待了一个下午,竟也没人来打扰她。
刘诗盈没出现,她不意外,苏培盛没来,这令她有些不得其解,雍正会由着她这么猖獗吗?
外面天色微黑,她来到窗下,偷偷打开窗子,从缝隙中没发现十四爷的身影,这才放心的换上小太监衣服走出屋子。
虽说对这所宫殿不算熟悉,但在紫禁城待了有十余年,算是对各个地方了如指掌了。
入了夜,四处一片漆黑。
养心殿灯火辉煌,从里面隐隐传来了说话声,听出那孩童的声音,白初念很快确定里面的人弘历。
雍正目前有四个儿子,弘时已长大成人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福慧一个幼儿离不开母亲,弘历与弘昼这两个年纪一般大的阿哥,他偏爱弘历多一些,所以,这里面的人她不会猜错。
站在门外,侧耳聆听,弘历竟在朗声背诵诗词,她觉得今晚就不该来,蹉跎不安了好一会,在看到苏培盛领着一个小太监抱着一堆奏折入了殿,顿时又燃起了信心。
殿内,雍正正与弘历说着话,突听外头的奴才来报,说熹妃送来了滋补汤,顺便接四阿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