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西殿,太后手持一串檀香佛珠,微闭着眼睛正在静心诵经。
近身侍奉的婢女站在外间,听着细微的念经声,静候了一炷香时间,才听到珠帘挽起轻晃声,声音如同细雨潺潺。
太后从帘后漫步而出,目光如炬紧盯着她问道:“皇帝的伤怎么样啦?”
婢女垂目道:“皇上已经无碍了,奴婢听闻皇上免了几日早朝,只是每日吩咐苏总管把奏折拿去了寝殿。”
太后坐到了炕上,微微合眼,数着手中的佛珠,慢吞吞道:“这后宫历来是非甚多,有女人的地方片刻都静不下来。”
婢女思索了一会儿,谨慎道:“虽然白初念现在在宫中独树一帜,可奴婢觉得皇上对她只是一股子热劲,并非像传言那般喜欢。”
“哀家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男人心中想什么。”太后轻哼道,已经睁开了眼睛,眼底似露出了几分意外,“只是哀家没想到竟会是她,她的胆子哀家见识过,这宫中怕是要变天了。”
“白初念这颗棋子,娘娘不可弃了。”婢女抬眼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低着头又说了一句,“娘娘不要轻易放过她。”
太后神态不变,“依你所言,倒认为是哀家算计了些。”
婢女闻言淡淡笑道:“就是娘娘什么都不做,奴婢猜廉亲王也会见机行事,为了恂郡王,娘娘不能坐以待毙。”
太后徐徐道:“你说得没错,就是她不识抬举,哀家也要忍着。”
婢女犹豫片刻,试探问道:“那要不要奴婢找机会传白初念过来。”
“先不急。”太后抽动着嘴角,狞笑道,“毕竟哀家还是皇帝的生母,不能做的太过给人落下话柄。”
婢女猜测道:“娘娘想试探廉亲王有何居心,是让他替您谋划?”
太后笑而不语,静静地捻着手中的佛珠。
自古君王多薄情,皇帝对白初念的喜欢不会持久以恒,而他的爱而不得,定会成为了别的女人眼中另一番风情。
皇后痛恨白初念的无情,后宫其她争宠献媚的女人,总会有一个替她分忧。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哀家对那个鼎鼎有名的八贤王产生了些许的怜惜,他想巧妙地借用哀家之手一步步登上帝王宝座。可是哀家现在却不知和他究竟谁是棋子,谁是那执棋者。”
婢女跟着笑道:“太后现在难以分辨,但假以时日自见分晓。”
站在院外的皇后听到她们的谈话,就像被雷狠狠劈落一样,身体与魂魄好似瞬间被剥离,浑身颤抖不已,惊慌过后,她搀扶着绿竹加快脚步往回走。
廉亲王外表温润儒雅,实则是个阴冷毒辣之人,他的手段作风可谓是阴狠至极。
现在她必须要控制住白初念,让她好好的待在宫中,不出门就不会多事。
离开永和宫,她才放缓了步子,沉声道:“本宫不去琉璃小筑,你让白初念来长春宫。”
绿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大胆说道:“娘娘,以皇上的城府,不论对太后还是廉亲王都有防范,奴婢认为他们谁都没办法见到白初念。”
她说完这番话,皇后思忖了片刻,继续往前走,在心底叹了声才微微送了一口气,她不能心急办坏事,皇上虽信任她,但不代表他允许她限制白初念人身自由。
望着一缕柔光照在那八角亭的红瓦上,她淡漠道:“你去琉璃小筑附近望望,看皇上有没有安排人看着她。”
绿竹点点头,转头朝另一条路跑去,快要接近琉璃小筑时,有匆忙的踏步声急徐传来,她抬头远望,见附近有三两个侍卫来回巡逻,又发现周边多出好些身着盔甲的御林军,这惊的她连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她明白皇上已经严密部署好了,太后与廉亲王要合谋算计皇上,首先得找个高手除去这些人,要不然,他们别想见到白初念,更别想把她当成一个利用工具。
左顾右盼一会,在确定周围人没发现自己,才从一棵松树后窜出,往长春宫方向折返。
……
一阵哐当哐当的撞击声、碎裂声震响了廉亲王府的前院。
这一刻的八爷越想越发憋屈,心里的怒火噌噌上窜,将身体灼烧得火热。
他咬了咬牙道:“为什么又是白初念?她一出现,叶欣还有什么用处?”这冷冰冰的声音让幽暗的大厅变得更加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