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的局势紧张,肌肉虬结的土匪们个个刀枪在手,骑在马上目露凶光。车队里的行商们见护卫招架不住,只得纷纷下车,束手就擒。严逐眉心微蹙,拍了拍林煌,“我们也下车吧,若不伤及性命,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林煌眼神里带着不爽,嘟囔了一声,“这些凡人真讨厌,打扰我享用美食,不如我直接烧了……”他正想抗拒,但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炸馒头,忽然想到严逐先前“摸角”之事,便默默收回了脾气,提着炸馒头跟在严逐身后乖乖下了车。
土匪头子骑在马上打量着两人,见严逐身形修长、气度闲雅,一副书生模样,神色淡定。再看林煌却一身红衣,看起来不过弱冠年纪,手里还捧着炸馒头,而且大摇大摆地走到人群中,毫无半分惧意。土匪头子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冷笑了一声,“哟,两个小白脸,看来你们还挺不怕死的?”
“哎哟,您哪里的话,只是我们兄弟二人不是第一次遇匪……猛士了,所以并不像第一次那样会被猛士们的英姿震撼,”严逐怕这土匪头子再问下去就没命了,连忙接过话茬,“舍弟年幼时生病坏了脑子,现在神智与七八岁孩童无异,我怕他路上一直哭闹,所以买了炸馒头给他当个点心,还请猛士莫怪。”
“你说谁坏了脑子?”林煌的传音马上飞入严逐识海,语气十分不善。
“阿煌暂且忍一忍,我们还要去天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再赔我些炸馒头,三提,哦不对,五提。”
“行的行的,待我们到下个城镇就再寻些美食糕点。”
听到严逐答应自己的条件,林煌不再计较,继续吃起炸馒头。
土匪头子自然听不到他们的传音,他自已被严逐一声声猛士夸得心花怒放,看了看严逐恭敬的态度,又看了看埋头狂吃炸馒头的林煌,当下就信了。
“哼,暂且不和你们计较,”土匪头子冷哼一声,正欲调转马头,却好似想起了什么,“那你觉得如我这般猛士和修士比起来谁更威风?”
他知道修士?严逐暗自惊叹,但有想这土匪兴许有过什么奇遇,也并未在意,只得顺着话往下说:“恕在下见识短浅,没见过修士,但像您这般气盖山河的猛士,实是威风天下无双,无人能敌啊。”
“哈哈哈,你这书生真是能说会道,等下与我一同回寨子见见我那大哥和三弟,跟他们辩论一番。”土匪头子放声大笑,显然对严逐的回答极为满意。而后他失神片刻,颇为不甘地喃喃自语道:“什么修仙功法,一点也不威风!”
修仙功法?严逐迅速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看来这土匪寨子也有秘密。
“看来严逐上仙又钓到大鱼了呢,方才是谁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下可让林煌逮住好好出了一口气,严逐只能无语凝噎。
“好了,小的们,把他们都押回寨子吧。”土匪头子对着一众土匪发号施令,而后自己停在严逐身旁似乎还想聊上几句。
“猛士,不是只有我们兄弟二人跟着去寨子吗?怎地要大家一起?”
“看在你能说会道的份上,我先跟你透个底。他们怕是活不成了,不过你不用怕,你就在寨子当个教书先生,负责教我们识字。”土匪头子压低声音跟严逐说着,语气如常,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哎呀,他们财也交了,怎地还要送命啊。”
土匪头子对严逐的问题颇为不满,冷哼一声:“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你们这些书生学问是不低,就是好奇心太重。”
车队行进了半天,众人饥肠辘辘,土匪们收缴了商队的干粮,却还是不够,于是打起了林煌手里炸馒头的主意。
“你,去把你弟弟的炸馒头要过来,爷爷我饿了。”土匪头子颐指气使地冲着严逐喊道。
“使不得啊,现在要过来他肯定又要哭闹不止的。”严逐还想周旋一下,毕竟林煌吃得正香,要是把馒头抢过来怕是要承受麒麟怒火。
土匪头子见严逐不配合,干脆自己骑马立于林煌身前:“哎,你,把炸馒头交出来,一个傻子吃什么东西,浪费粮食。”
林煌闻言,懒得搭理,只抬头瞥视一眼,继续低头咬了一口馒头。
土匪头子这下被激怒,他勒住马缰,指着林煌怒道:“小子!爷爷让你交出来,你怎么还在吃?!”
林煌咬着馒头抬起头,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别打扰我吃馒头。”
“你!”土匪头子脸上青筋暴起,回头喊道,“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猛士,我弟弟他不懂事,千万别和他计较啊。”严逐出声劝阻,心里却为土匪捏了把汗。
“呸,我们寨子可没有余粮喂傻子。”旁边一个土匪跳下马,走上前一把将林煌手中的炸馒头夺过来。林煌死死抓住不肯放手,争夺之中,炸馒头散落一地,尘土飞扬。
就在馒头落地的瞬间,一股杀气陡然升起。林煌眼中怒火翻涌,抬脚便向前一步,眸中隐隐浮现出一道赤红光芒。
“好了好了。”严逐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林煌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不就是几块馒头,犯不着动怒。你要真闹起来,这些土匪连灰都不会剩。咱们不是还要钓大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