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干笑了一声,“看来严上仙果然眼力过人,这魂灯的确是用通玄改命大阵炼制而成。当然,若是论阵法造诣,小老儿自然拍马不及,所以,这魂灯乃是数百年前一位故友相赠。”
“故友?”严逐微微眯起眼睛,神情顿时认真了几分,“敢问,君老先生所言的故友,可是精通阵法之道的修士?”
君侯沉吟片刻,似是在犹豫要不要透露那人身份,半晌后才下定决心,“正是如此。此人与老夫素交,那时他已如严逐上仙一样,是阵法一途的宗师级人物,甚至在一些极端条件下还能以阵化道,将天地化为己用。不过……”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与他几百年未曾再见,恐怕他早已不在人世。”
严逐的目光微微一闪,他自然猜到君侯所言的“故友”是谁,但这位故友究竟是否还活着,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只得默默叹了一口气。
林煌见这两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又陷入某种伤感情绪,忍不住打断道:“所以我只需要割下神魂存入魂灯就好?”
君侯闻言马上看了林煌一眼,微微一笑,心里暗暗夸赞严逐真是教导有方,才同行几个月就能让这逆徒如此懂事,瞬间收起了情绪,“当然,乖徒,这魂灯不仅能在大劫之中保你一线生机,如若渡劫成功,更能助你神魂再上一个境界,甚至直通大道也不为过。”
“所以这第二大劫,到底是什么?”林煌皱眉问道。他虽有听到自己的师父念叨命中三劫,但并未关心每一劫具体是什么。
君侯捋了下胡子,摇头叹道:“这第一劫,卜辞曰‘凡尘遇凡欲,杀机四伏’,渡劫之法为‘贵人相助’;第二劫卜辞曰‘天地难相助,十死无生’,渡劫之法为‘但求一线’;第三劫……第三劫跟第二劫相连,如若第二劫度过,则不会危及命数,就不多提了。”
林煌闻言一怔,忍不住追问,“怎么还在卖关子,当真扫兴。”
严逐倒是记下了卜辞,第一劫中的贵人看来就是自己,不过第二劫已然十死无生,当真管用吗?
“君侯前辈推算你命中有三劫,却能以此魂灯稍作准备,已经算是莫大的幸运了。只是我想问君老先生,这卜辞如此凶险,当真能以魂灯渡过吗?这样是否有些太轻易了些。”
“当然不能,点魂灯只是一种尝试,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君侯摇摇头。
“嘿,你没把握还让我点灯……也不盼我点好,万一严逐上仙神通广大助我渡过此劫呢?”林煌撇了撇嘴,目光落在那盏古朴油灯上,想起之前魇魔的偷袭,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非得割魂点灯不可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君侯给严逐使了个眼色,严逐正色道:“割神魂虽会损伤根基,但若以此等仙茗补之,一个月便能恢复,接下来你与我每日品茗即可。”
林煌听罢,面色依旧难看,联想到先前梦中遭袭,显然对割神魂仍存顾虑。
“阿煌莫怕,”严逐忽然开口,语气柔和中带着一丝坚定,“若你愿意,我可以助你分离神魂,减少痛苦。”
林煌抬头看了严逐一眼,见他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鼓励,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割一缕吧!”
君侯见状,点燃魂灯,灯芯之上升腾起一道幽蓝色的火焰虚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举起木杖,杖尖轻点林煌眉心,“乖徒,运转神识,护住本源,莫要抗拒。”
严逐站在林煌身侧,伸手覆在他肩膀上,仙力如流水般涌入林煌体内,以助他稳固魂魄。与此同时,君侯杖尖光芒大盛,猛然一引,欲神魂从林煌眉心抽离,融入魂灯之中。
林煌双目紧闭,感知进入自己识海的引导气息,任其缓缓地将神魂分取出一缕。随着神魂的分离,他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痛苦自灵魂而起,仿佛整个身体正被撕扯,冷汗不断自额头渗出,但仍选择强忍住不发出一声痛呼。忽然似有一股清流飞入识海,带来一阵舒爽,将这些痛苦抵消大半,不说也知道是严逐的手笔。
那一缕神魂终于被剥离,轻轻飘向魂灯,最终融入其中。顿时,魂灯微亮,红色的光芒替代幽蓝虚影,逐渐凝实,在林煌眼前亮起,仿佛黑暗中的一缕烛火,散发着温暖的光辉。
君侯与严逐两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前者眼中满是忧虑,后者眼中则闪过一丝复杂与心疼,但无论如何,这已是林煌命运的唯一转机。
然而此时林煌浑身一震,似乎又陷入了魇魔的回忆中,竟是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严逐怀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严逐满是担忧的神色。
“唉,妖修是如此,神魂相对脆弱。”君侯眼见林煌安睡在严逐怀里,而严逐熟练地抚上麒麟角,不由得暗叹一声徒大不中留。他挥手合掌,将灯盖合上,神魂之力瞬间被锁入灯内。随手一挥,一股浓郁的灵气涌入林煌体内,帮他修复刚刚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