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确定是什么阵法,就敢随意激活,也不怕是陷阱,万一咱俩都交代在这怎么办。”林煌得知严逐的冒险行为,不禁气恼。
“哎,现在不是没事吗,再说了,如果咱俩都交代在这儿了,做一对‘苦命鸳鸯’也不错吧。”
严逐笑嘻嘻地与林煌对视,见对方的小脸又被逗得泛红,才满意地继续笑道,“嘿,我的弟子,怎能不会点阵法,怎能没点心思呢?以自身做阵眼限制魇魔又做障眼法,此计实在高明,只是需要外力相助,不过这个外力也需要精通阵法。”
“……满足这个条件的外力,不如直接写你严逐上仙的大名。这种魇魔的力量,非天仙不可应对。”
“你说的对,这阵法最多还能再运转百年,玄离就是赌我能在这期间入世。”严逐点点头,玄离这种布局何尝不是出于自己的信任呢。
“他信任你,所以布下此局,你信任他,所以催动阵中阵。”林煌闷闷不乐,虽然觉得严逐和玄离不愧是师徒,反而又觉得更难看清严逐。他不明白,为什么玄离一个妖族敢将性命压在人族身上,而这个人族竟然也在竭力保全其性命。
他也曾问过自己是否能完全将性命托付于君侯,可惜内心的犹豫已经告诉他答案,那魂灯呢?是出于对君侯的信任还是严逐的信任?嫉妒和不解在林煌心头交织,让他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正欲继续追问,却被魇魔最后一声惨叫打断。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吾王不会放过你们的!吾王不灭,吾族永生!”
只见黑气不断从巨龟身体冒出,魇魔的咒骂声渐渐消弥,同时一团微不可查的金光飞入严逐手中。
“师尊……我……”光团发出玄离的声音,语气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莫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存于现世的魇魔。”严逐出声安抚,眼中不乏怜爱之色,看得林煌一阵牙痒痒,他可从来没见严逐这样看过自己。
“师尊,你这样看我,师叔怕是要不开心了……。”神魂化的玄离对情绪感知更为敏感,自然也能察觉林煌的变化,他方才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还是能在一旁观战,见到自己师尊与麒麟妖亲密无间的配合,只当林煌是严逐的道侣。
林煌听到自己被称为师叔,以为玄离把自己当做严逐同辈的好友,于是也摆一副含辛茹苦的模样来。
“啊,玄离,我们妖修向来心性单纯,可不要跟你师尊学坏了,以后可别轻易用性命做赌注。”
这话严逐听得眼皮直跳,他当然知道这个师叔是什么意思,本想解释一番,没想到林煌主动把话接过去,来了一番坐实身份的发言。
不过现在还不是寒暄的时候,随着魇魔的消散,其体内的煞气也完全失去控制,在大阵内横冲直撞,而身为阵眼的玄离此刻只剩微弱神魂,拘魔大阵已摇摇欲坠。
“你这肉身遭煞气侵蚀过重,怕是要不得了,不如当引子沉入地脉吧。”严逐抬眼望向滔天煞气,叹了口气。
“不必沉入地脉,我可以用积攒的香火之力净化。”玄离婉拒。
“香火之力何其珍贵,还是先用于重塑法身吧。”严逐摇头。
“师尊!我意已决。大量煞气沉入地脉终究是隐患,不如直接净化来得安全。”玄离语气坚定。
“那你这身修为就不要了?现在的残魂连人仙境都算不上,现在妖魔当道,如此怎能庇护一方百姓?”严逐连连反问,直击要害。
“我……但是师尊……”玄离语塞。
“你们两个当真无趣,法身一事不正好有东西可以用吗?”林煌打断二人争辩。
“你是说龙丹?”严逐了然,借用龙丹之力确实不失为一种方法。
“不行,这龙丹似乎对魇颇为重要,好像是要献给什么人物的贡品,依我之见还是暂存于你们手里比较好,”玄离立刻回绝,“先前我追踪一处煞气波动,没想到着了邪魔的道,它先在梦中假意与我探讨除煞一事,消除戒心,最后直接以煞气侵染我的神识,最后将我控制。被附身这段时间,偶有听闻它与外界谋划着什么,所谓玉盒龙丹重现一事,让它颇为紧张,我觉得这是关键所在。”
“既然如此,还是按你说的办,”严逐微微点头,“兹事体大,我们会在折柳镇再停留几日,届时我再给你画些符箓留作保命手段,尚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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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六的气机消失了。”漆黑大殿内的主座上,一个俊美人影似有所感。
“王上,一月之内,饫梦君和魇六接连陨落,怕是并非巧合。”座下一个青年恭敬地说道,背后一柄紫色长刀格外显眼。
“嗯,确实并非巧合,”主座的青年语气冷漠,似乎魇六和饫梦君是不相干的人,“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念仙至折柳……魇二,你猜他们是要往哪里去?”
“魇二愚钝,请王上恕罪。”
“罢了,你确实不善心计,”主座青年一个响指,二人面前皆浮现出一张堪舆图,“折柳继续往东北而行就是天都,让洞玄他们去论道大会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