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们这是想逼我留下吗?”
“弟子不敢,只求师伯能够念及昔日情分坐镇宗门,以助宗门再度崛起。”穆骁义正辞严,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完全不给严逐反驳的机会。
一边的林煌此时早已不耐烦,正在拨弄手指上的麒麟真炎,好像随时都能放火烧山,看得严逐头皮直跳。
严逐向来不是什么严肃之人,此时只得释放出天仙境威压,将全宗门的弟子压得五体投地。
“首先,扶云剑宗本就是穆乘云主导建立,我只是因为与他私交不错,顺手帮了一把而已。他敬我如兄长,因此我只能算得名义上的师兄弟。”严逐的声音带上仙力加持,回荡在各个山峰之间,直击扶云剑宗众人的内心。
“其次,我此番前来,并非对宗门不管不顾,宗门阵法经过改良和修缮,已可在天仙境的攻击下支撑六个时辰。而关于悟剑峰的剑意,留影阵中的感悟皆已整理,在我评注后存入玉简之中,供弟子修行。”此番话语气情真意切,颇有仙人风范。
但在场的只有林煌知道严逐本性如何,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改良阵法是因为严逐觉得当时布阵手法太过稚嫩,对他自己而言算做黑历史,当然要全部掩盖,而整理感悟给弟子无非是觉得不好意思白拿。
“最后,尔等剑修如若过分依赖他人,又怎能磨砺剑心,登临剑道顶峰?扶云剑仙要是看到你们现在逼我留下,你们猜他会不会一剑劈了宗门。”这段发言震耳欲聋,穆骁更是听得抓耳挠腮,好不尴尬。
严逐不想把局面搞得太过僵硬,于是又出声缓和,“穆乘云当年被妖魔追杀,以半仙之力浴血奋战,拼死一搏,终以剑道成仙。那时他一介散修,哪有长辈庇佑?仔细想一想,你们先前没有被异兽决诱惑,且在扶云剑仙陨落之后仍选择留下,当真只是为了苟且偷生吗?哪有利剑甘愿藏锋于剑鞘之中?!”
“……师伯,弟子……弟子知错。”穆骁在严逐这番话的刺激下,终于放弃了先前的打算,旁边的长老见他如此,虽心有不甘,但只得继续沉默。
“这几日承师伯大恩,宗门无以为报,只求师伯日后能常回宗门看一看。”
“自当如此。”严逐见穆骁已经不再逼迫自己留下,顿时撤去了威压,轻轻颔首。一众弟子只觉身上陡然一轻,那天崩地裂的恐怖威压就此消失,于是暗自感叹天仙境当真恐怖,更有道心稳固者已经发誓定要修至天仙之境。
“说起来,师伯,还未请问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穆骁凑上前,稍稍作揖。
“我们打算去天都参加论道大会。”林煌率先回答,收了火焰,走到严逐身旁,十分满意地对严逐点点头。
林煌原本想着,要是扶云剑宗的伙食好吃,倒可以多待上几日,结果才吃了第一顿饭就不行了。半生的大米,又老又硬的青菜,以及那过毫无味道的水煮肉,扶云剑宗这是过的什么苦日子。严逐见林煌哭丧着脸,只得将先前存下来的猫耳糕拿出来,而后解释剑修大多是武痴,只要求能填饱肚子,对口味并无太多讲究。
于是林煌骂道:
“世上本无泔水桶,剑修多了,便有了泔水桶。”
严逐遂评价道:“只是剑心通明,不至于此。”
“天都?论道大会?”穆骁本来并无太大反应,想着严逐许久未入世,去了解下修真界的新变化倒也正常,但一想到林煌是妖兽,不免担忧起来,“林师叔……林前辈要是去的话恐怕……”
二人见穆骁欲言又止的模样,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因异兽诀的缘故,现今修士皆沉迷于捕杀妖兽,林煌作为妖王级的天地灵兽,去那人族修士聚集的论道大会,无异于送上门的买卖。
“怎么?看不起我?”林煌上前一步,与穆骁面对面,眼睛微眯。
穆骁避开视线,心想您可是师伯的道侣,我哪里敢看不起,而后开口,“晚辈不敢,只是想问你们是否有天都入都文书,如果没有的话,宗门可以提供。”
“天都何时有的入都文书?论道大会不是讲究天下道友皆可往吗?”严逐倒是有些疑惑,他印象里的天都一直都奉行来着皆是客的准则,应当不会加以限制才对。
“唉,师伯,你可别忘了,异兽诀的存在使得很多资质欠佳的人登上仙徒,现在光是半仙之境就多如牛毛,人仙境更是数不胜数,但这些人大多心境和德行远配不上修为,恃强凌弱,强取豪夺不在少数,天都为了少些事端,只得以此法限制那些无人肯作保的修士进入。”穆骁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两份入都文书递给严逐和林煌。
严逐接过文书,才发现其中文字皆以道蕴写成,以神识探查,却发现道蕴内仙力与妖力交织,方知派发文书的修士也是修行了异兽诀。
“此去凶险,师伯还是给林前辈布置些遮蔽气机的阵法比较稳妥。”穆骁拱手,他并不看好严逐此次的旅途,即便严逐是天仙境,可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人仙境,恐怕也无暇应对,更不必说论道大会还有一众地仙境。这群利欲熏心之辈真哪会计较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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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师侄似乎并不看好我们。”林煌端坐在马车里,嘴里含着猫耳糕,他感觉这趟下来似乎更能察觉到人族的情绪波动,不知道是心境上有了提升还是其他原因。
“他有顾虑可以理解,你我二人对修真界的现状并不熟悉,总是要小心点为好。”严逐倒了一杯仙茗,以仙力送到林煌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