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城主晚宴已过三日，此时正值论道大会第一天，林煌经凤丹一事对所谓的开幕大典兴致平平，只和严逐盘算如何去偷吃炼丹大比的那些丹药。

“东西南北四个场地分别比试道法，丹药，炼器和阵法符箓，每个场地设有论道排行榜，同时还有论道总榜在大会结束时公布。这规则倒是跟之前一样没怎么变动。”

严逐念着从阵符传来的大会规则，思绪仿佛回到当年。

“逐哥当年肯定去参加阵法符箓的比试了吧？让我猜猜，肯定是拔得头筹对吧。”为避开程霓，林煌特地以传音打趣严逐。

“算是吧，不过我第一次去论道大会并没有参加阵法符箓比试……”严逐摇摇头，至于第一次参加的哪个，阿煌肯定猜不到。”

“猜不到？一共就四个场地，那肯定是道法吧？”林煌的好胜心一时间被激起，不过在严逐看来怕是要以穷举得胜了。

“非也。”

“那还能是炼器？阵法铭文跟炼器铭文相通的吧？”

“非也。”

“啊？竟然是炼丹？难道逐哥还会炼丹？我可未曾见你研究丹药……不过，你也懂些医术的吧。”林煌怎么也想不到严逐第一次竟是去了炼丹大比，此刻只以为严逐在藏拙。

“……好了，往事莫要再提。”严逐表情有些不自然，迅速将话题终止。

“怎么了？莫不是连榜都没上吧？感觉不像啊，逐哥现在控火，御水可谓得心应手，小小炼丹术岂不是……”林煌察觉到严逐的尴尬，偏要问出个究竟来。

“阿煌有所不知，炼丹术并非只精通水火之道便可施展，对丹炉内药材药性的理解也颇为重要，因此神识也极其重要。”

“什么？难道凭你现在的神识也不能炼丹吗？那这天下还有谁能炼丹？”林煌可是见识过严逐那铺天盖地的神识之力，甚至面对魇魔都不落下风，如果这样的神识也不能炼丹，那炼丹师的神识该有多恐怖。

“也不是……”严逐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好好解释一下，“当时初来乍到，觉得这炼丹新奇，于是直接报名参赛了，结果没注意规则，到了第一关才发现竟要分辨药材的药性药理……后来每次看到炼丹总会想起这段，即便已通读药材典籍，却总是羞愧难当，再也没心思参加。”严逐面子上挂不住，没再继续。

“哈哈哈哈哈，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到逐哥也有这么莽撞的一面。”林煌无法想象严逐青涩的模样，但这也算是严逐过去的一部分，在他的心里，严逐的形象又丰满了一分。

“那逐哥没有师承吗？”

“严格来说……没有。”严逐思虑再三，终是将这个回答说出口。

“什么叫严格来说？”林煌听到这个答案也十分震惊，在他眼里严逐可是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得到真仙，这要是自学成才得有多恐怖啊。

“如果说把传道受业解惑者称为师，那每一个与我相识的人都是我的师父，无论神仙妖魔，还是凡人。比如‘斗转星移’就是看凡人对于天象的书籍，又得见好友展示身法一齐悟出。”严逐语气认真，听得林煌心生敬佩。

“嘶……那逐哥又是怎么成仙的呢？”林煌听君侯说成仙不易，但也有凤毛麟角之人得天道眷顾，一朝悟道成仙，开始猜测严逐是否就是这种人。

“不知道，我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自幼给村里放牛放羊，每天闲来无事就躺在山崖思索天道，有一天忽然心有所感，再一眨眼，所见的一切事物变得通透起来。”严逐嘴角带笑，语气平静，似乎在讲述别人的过往。

“那村子呢？还在吗？”林煌心中的敬佩转为崇拜，连看向严逐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羡慕。

“或许在吧，我已许久未归，肯定早就变了样。成仙后，我还是跟之前一样继续放着牛羊，只是每天都搜罗书籍去看。养育之恩，则以不同的形式报答，或指点迷津，或养老送终，能帮则帮……天地万物皆有其道，我总想将这些道弄明白，可知道得越多，反而就越是迷茫。”严逐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洞天的星辰。

“那不如就去弄明白，”林煌第一次迷茫的神态出现在严逐脸上，那超凡脱俗的仙人气质也弱上几分，“正好要去偷吃丹药，不如逐哥顺便再参加一次炼丹大比。”

林煌拉起严逐的手臂，将他拽起，转身就要向洞天外走去。严逐只觉一股暖意从抓着自己的手上传来，自知拗不过林煌，于是顺从地被带到了炼丹大比的场地。

“哟，两位道友是来参加炼丹大比吗？”场地外，一管事迎上二人，眉开眼笑地将他们引到报名处登记。

受异兽诀影响，修士突破修为境界的桎梏现在只与妖丹品阶有关，原本供不应求的辅助突破丹药已是无人问津，因此炼丹师地位一降再降，连学习炼丹的人也少了很多。

“我不参加，他参加。”还没等严逐开口，林煌已抢先一步做了回答。

“既然道友都来了，何不一同参与体验体验炼丹，万一来了兴趣呢？”场地管事还想多拉一个人头凑数，毕竟其他几个场地人声鼎沸，自己这里参与者越少越没人前来。

“好……好吧，不过我先说明，我可不懂那些药材药理。”林煌原本只是想陪严逐直面这段不堪的过去，可是转念想到自己也能有严逐当年的体验，顿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