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商海正纠结要不要在大庭观众之下和对方硬碰硬时,耳朵里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你们聚在这儿干什么呢?”
这一声的语调尤其像学校里的老师,只是声音听起来有点年轻。聂商海甚至不用转头看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哥的好朋友兼娱乐公司老板,秦有川。
秦有川说着已经走到聂商海身边,看着面前几个混混气质的学生说:“扎堆欺负人呢?这是准备抢钱吗?”
许是来者有威严,或者是他们怕被外人参与多管闲事,便只给聂商海一个带有些威胁的眼神后转身离开了。
“川哥。”聂商海转头叫了搭着自己肩膀的人一声,跟着他钻进一辆商务车里。
秦有川只是坐在车里面对着聂商海上下打量不说话,直到钟云鹤来,诡异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你最近怎么样?”钟云鹤开口问话时,聂商海明显可以感觉到他们很熟,但自己浑然不知。毕竟出车祸前他和聂明城的关系就不太好,互相可以说是充耳不闻,聂商海是因为嫉妒聂明城的自由,聂明城则是完全不想待在家,但他还是用手机联系过聂商海,不过人家没回,他也就发了几次后没再发。只能用手机,是因为平时他根本逮不到聂商海的影子,每天三点一线,家—学校—兴趣班,时间排的很紧,连弟弟自己的休息时间都不够。
聂明城也想跟父母说适度,但一想到聂商海现在经历的这些是因为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他便不敢开口。
始作俑者没有资格对受害者评头论足。更何况他如果没说过那句“我不想被你们栓住”,聂商海也不会出生,不会得到与他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与教育方式,就像一个傀儡,一个最后只能按既定程序运行的机器人。
“挺好的,挺闲的反正。”秦有川将座椅调低躺在上面,车门已经关好,司机正开着车往饭店走。
“聂明城都快忙冒烟了,你还挺闲的?”钟云鹤问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面前这个人光看动作和说话语气就知道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居然还是聂明城这个“烧血的工作机器”的老板,只能证明人看到的和认识到的东西其实是有区别的。
“主要是律师那边的事,最近有个流量高的明星被曝了一堆瓜,所以他们又要跟工作室对接收集证据,又要对外跟着公司一起稳住舆论。而且都这么忙了,聂明城还要在外面继续接活,说真的,我觉得他猝死是迟早的事。”秦有川摇摇头继续说:“最近连山庄都是我在帮他管,外面的那些人也都是我在联系,天天说话,磨得我嘴皮子都疼。”
“我觉得你俩还挺般配的,正好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钟云鹤打趣道。
“这话让你说的,”秦有川回答:“山庄那点破事,会喝酒会说好话就能做,给他们喝高兴了再叫人陪陪,或者是送点礼去再说点他们爱听的,太简单了,就得看自己有没有时间了。”
俩人聊了几句后,秦有川又把话题转到聂商海身上,自聂商海从事故中醒来后他便没再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面。秦有川作为聂明城的发小以前经常往山庄跑,所以和聂商海的父母关系很好,每次去的时候还会偷偷给聂商海带些零食和玩具,所以聂商海小时候对他很有好感,不过渐渐聂商海发现这人不过和自己哥是一类人,就开始慢慢疏远了。直到现在俩人关系也还不错,
“小海最近怎么样,学校待的舒服吗?同学关系处的还好吗?”
聂商海本来在看手机,听到秦有川说自己,马上熄屏看过去,点点头,开口表示一切都挺好。
“这学校虽说学习好的多,但是底下的班也都是周围片区的学生,不学习混日子的的也不少。”钟云鹤在一旁解释道,“基本上就前四个班学习好,教师实力强一点,剩下的那些除了艺体班之外都是教龄低的老师在教。”
“这么说,钟老师教龄很高咯?”秦有川戏谑道。
“你是在质疑一个留学生的实力吗,土鳖。”
聂商海听到这话连忙抿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三个人被送到一家酒店楼下,秦有川带着另外俩人进了一间包房,聂明城坐在里面打电话,在几人听起来好像马上要被气到自爆。结果他打完电话后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
“小海也要来点吗?”秦有川两只手各拎着一瓶白酒在四人之间发。
“不了,明天还要考试。”聂商海推辞道。
“怕什么,少喝点就行了,你哥又不看你成绩。”秦有川笑着给他递了瓶白的。
说是少喝,最后聂商海自己就干了三瓶,虽说他酒量好,喝的时候慢慢消化就能把酒劲散了,但是秦有川和聂明城酒量更好,还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像喝水一样。他们喝的太快,遭罪的却是聂商海,第三瓶刚干完就已经倒桌子底下去了。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钟云鹤家次卧的穿上了,一睁眼就看到天花板挂着的灯。他其实是被热醒的,盖着被子,身上还穿着不知道哪来的卫衣,给他捂了一身汗。坐起来的时候头还晕得不行。
刚坐起来几分钟,钟云鹤忽然推门拿了杯水进来,见聂商海正坐在床上,便把水递过去关心道:“口渴吗,先喝点水。”
聂商海接过水杯抿了几口,将水杯递还给她,抬手就要把自己身上厚重的卫衣脱了,结果抓多了,把里面的衣服也一起脱了。皮肤接触到空气瞬间察觉到凉爽时他彻底清醒了,钟云鹤都还没什么大反应,聂商海却立马惊呼一声赶紧又把衣服重新给套上了。
出了这么个意外,聂商海倒是彻底清醒了。
“你先去洗漱吧。”钟云鹤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拿着水杯出了卧室。
“……”聂商海呆坐在原地手足无措,抬手捂住脸自己缓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