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商海沉默着又回了次头,看到那边人数不少,便没再说什么,跟着回了班级。
刚到班级前几米,就能看到一堆人趴在看台座上奋笔疾书,初一双手掐着腰往中间一站四处巡视,发现谁没认真写就抬手给对方一掌,活像个新时代奴隶主。
有人看到他们三个人靠近,还给他们摆手示意快逃。
刘敛、沈岱和沈逍遥那几个跳得欢的此刻也只能乖乖趴看台上奋笔疾书,写了什么不知道,反正写的挺快。
还没等三个人转身开溜,初一刚好回头看到他们,一声“过来”雄浑有力,身为班长的气势瞬间具象化拎着他们几个人就进了班级的“奴隶”队伍里。
二班写加油稿的人很少,虽然不是必须要拿这些稿子给加的分,但是那些人在周围叽叽喳喳不出力就算了,还有几个在打闹的时候把大家写过的都给弄散了,飞了一地,正好还来一阵风给吹跑了,导致捡都没处可捡。于是初一彻底爆发了。
每个人憋也得憋五个出来,按照后面会有的运动项目来写,写不完的就别想玩!
底下的人给后来的这三个腾了地方,虽然有纸但笔不够,所以谁想出来就先拿手机记上,最后有笔了再抄下来。聂商海本来想用手机搜,结果找出来一个人家说写过,找出来一个人家说写过。他心想:怪不得都在这儿趴着呢。
袭雨威也用手机搜了,但是他把搜出来的再重新组织了下词语和排列,五个短小的加油稿不到三分钟就写完了。这就是学霸的实力吗,聂商海心里又想。
“帮我写几个,我刚刚才跑完四百现在太累了。”聂商海恳求道。
“写不了一点儿,刚跳完远,我也很累。”袭雨威回答他。
“求你了,认你做大哥。”聂商海继续说。
宁为豪在旁边也一个字没动,他也不说话,就默默看戏。
“认爹也没用。”袭雨威回答。
聂商海闭麦了,靠在看台上翻看手机,看了没一会儿,□□帅忽然从侧面跑过来跟他们通知趣味性运动会开始了,按照项目的要求人数选好人,去操场外面空地上比赛。
班里的人瞬间愤起反抗,反抗的方式就是去参加趣味运动会。
二班本来人就少,全去玩了就没几个人留下了。初一打开手册找到趣味运动会那页,随手递给□□帅,让他叫人去。
人都是带私心的,□□帅看面前这一群人像劳动市场努力推销自己的求职者一般,所以他先把跟自己玩得好的那几个“关系户”叫出来了,剩下的就按照能力选。
聂商海沾了宁为豪的光还有自己胸肌的光,成功打入“关系户”队列。宁为豪当然也在这一列里。
结果刚准备跟人走时,广播响起了高二男子二百米预赛选手准备检录。
欲哭无泪这个词最能提现宁为豪的心情,人家高高兴兴去吃国宴,他得去吃糟糠。
聂商海不跟他去,刘敛等人也不跟他去,宁为豪就像个留守儿童一样和另一个队友俩人可怜巴巴“独自”去检录准备比赛。
趣味运动会有好几个项目,聂商海别的没看上,就看上那个引体向上,在一旁看着别人玩了半天,自己还在队友练习“八字跳绳”的时候觉得简单进去试了一下,结果因为跳太高加个儿太高,最高点的麻绳一下砸到头上,便立马放弃了这个项目,一心盯住了引体向上。
直到这个项目快开始,聂商海才从沈岱嘴里听到了学校的最高纪录——四十七个。
“啥人啊?做四十七个?”聂商海深表震惊。
“没时间限制的,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加油!”沈岱不参与,他在旁边给聂商海当拉拉队。
“你要不要跟我堵一把?”聂商海忽然问沈岱。
“赌什么?”沈岱好奇。
“就赌我破纪录,赌吗?”聂商海说,“我要是能破记录,一会儿你去女生堆里跟他们一起做一分钟仰卧起坐。”
沈岱犹豫了。
“我跟你赌。”袭雨威忽然在旁边开口,“但是听你的语气感觉你破纪录会很简单,这样,你要是能做六十个以上,我今天一天都听你的。”
“真的?”聂商海一听到这种大赌,眼睛都亮了。
“真的。”袭雨威肯定道:“六十五个。”
“你刚才不说的六十个?”聂商海感觉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
引体向上一共有两个杆,人数也不多,聂商海位置靠后,看最前面那些人最多也才做了近三十个。对于一个从小就注重强身健体的人——当然也稍稍有一些被迫的原因在里面——来说,五十个引体向上对他来说并不算难。聂商海初中接受过一段时间正规训练,着重训练过力量和技巧,那时候的他就已经能做到五十个引体向上,现在应该也不会太差。
轮到他和另一个人时,他直接将卫衣脱下来塞给袭雨威,现在的气温已经上升,比早上要暖和很多。
聂商海脱了外套上前活动几下肩膀,拍拍胳膊,转身对袭雨威比了个六的手势,便起跳上杆开始发力。起初的三十个在外人看起来很顺利,频率一直不变,另一个人只做了十几个,双手已经发颤,又坚持几下后松手跳了下来。而聂商海还在继续。
五十个对他来说确实不难,学校的记录肯定可以被自己打破,问题是六十五个。六十个他咬咬牙也能做到,但一旦超负荷,他首先该考虑的不是还有没有力气,而是应该防止过度发力导致肌肉拉伤。
破纪录后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数他还能继续做多少个,数字一个一个从大家嘴里异口同声说出来,既是给单杠上的人鼓励,也是在变相给他施压。
直到第六十个,聂商海感觉自己貌似要到极限了,手虽然还能抓稳,向上发力也可以,但是两侧肌肉有点酸麻,用力的时候还有点刺痛感。他深呼吸调整状态,忍着这股刺痛感又慢慢做了四个。
做第六十五个时就像有人在天上向下用力按住他的头,想要强行让他认输。但他不可能认输,因为他在迄今为止所参与过的所有赌局中从没输过,他靠的也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直到下巴过杆后,第六十五个也完美做到。这时压在聂商海身上的那只手也凭空消失了,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些许轻松,于是他又多做了两个才从杆上跳下,虽然累,但还是在转身时酝酿了一副势在必得,轻松拿下的表情给袭雨威。
单杠前的人群散去后,聂商海晃了晃脖子,开口对袭雨威说:“给我捏捏肩。”他此刻开始享受自己的获胜奖励。
袭雨威把衣服递给身边的沈岱,凑过去给比自己高一些的聂商海捏肩膀,但因为对方高,所以需要略微抬手的姿势让两个人都不舒服,最后便只好草草作罢。
聂商海从沈岱手里接过衣服套上,看到远处女生在准备做仰卧起坐,抬脚过去凑热闹。看她们一个个躺在垫子上,他也没忍住屈腿躺了上去,还让袭雨威给自己压住脚。
“你刚做完引体向上,又要做仰卧起坐?”袭雨威嘴上关心,身上已经做了动作,一屁股坐在聂商海脚尖,压得死死的。
“顺手的事。”聂商海说:“当额外锻炼了。”
说完。他想了想今天一天要做的所有事:四百八百还有个五千,再加上引体向上和现在这个仰卧起坐,又补了一句:“但是感觉今天一天的额外运动量超太多了。”
“所以,不做了?”袭雨威问。
“做,肯定做。”
“还赌……”聂商海话刚出口,袭雨威就接上下一句:“要做就赶紧做。”
聂商海一瞬间感觉刚才赌赢的好像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