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监护人呢?”柜员听到这句“去世了”后倒显得更慌张了。
聂商海本来以为说去世了对方就不会不依不饶地问了,没想到还是一直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他被逼无奈只能给他哥打个电话过去,还特地开了扬声器给柜员让听得真切。
“喂?什么事?”聂明城接了电话率先开口问。
“哥,我要买点东西,就平板,耳机啊啥的,行不行?”聂商海问,他特意没说手机,而是用“啊”和“啥的”搭配起来将手机拢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位置。
“想买就买呗。”聂明城回答的很随意,还关心道:“没钱了是吗?用不用我转点儿给你?”
“有钱,就是他们说的未成年买东西需要监护人同意,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买吧,我不管你这些。”聂明城回答,“用不用我跟他们说?”
“不用了哥,我开的免提。你既然同意了那我就挂了奥。”聂商海说着点了挂断,将手机重新揣进兜里,歪头看向柜员。
柜员也有些尴尬,虽说这是理所应当需要确定的事,但确定后的场面居然会变得这么冷,好像自己是一个不信任别人的人一样。更何况这小孩的父母还去世了,让人不禁感觉有点可怜。
“所以一共多少钱?”聂商海率先开口问。
“我算一下。”柜员说。
“你们这儿能开手机卡吗?”聂商海问。
“楼下往左拐有个营业厅,可以去那开卡。”柜员回答。
“好,谢谢啊。”聂商海回应道。
他这次买手机主要是为了给金淼送去,不然老是发短信太费劲了,而且还不能发语音、图片和视频以及表情包,就干打字聊。从对方的回应里读不出来任何感情。而且有时候很久才会回一句话。虽然最后那个埋怨与对方用的是不是智能手机无关,但聂商海还是把它放进了那个大合集里,一并算作:因为对方用的不是智能手机,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现在好了,他给金淼买了个便宜点的手机,又买了充电宝,而且还附带个蓝牙耳机。只要对方能收。
想到这儿,他又犹豫了,如果对方不收怎么办?
算了,不收就不收,到时候不收再说。……要不买个盒假装一下送的是其他东西,然后把手机藏底下?……如果对方到时候把手机退回来怎么办?算了,先送吧,退回来再说退回来的事。
聂商海又在路上买了点不容易坏的面包零食塞进去,特意跟老板要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袋子,以便把手机和充电宝藏在最下面。为了不引起钟云鹤的怀疑,他还给她也买了一大堆,虽然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但他知道给女生买东西,每个都来点让对方自己选就行了,反正剩下的自己也能吃。他又不挑,能进肚子里,能吃饱,或者说能塞进嘴里就行了,毕竟这东西肯定没毒,不然人家也不能卖。
回家后没等钟云鹤问,聂商海开门见山把一大兜又有蛋糕又有面包的甜品放到钟云鹤眼前,跟她说这是给她买的。
钟云鹤看到这一大袋东西都懵了,在聂商海和袋子中间来回看了好几眼,开口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没,看见了顺手给你买的。”他把手上准备用来藏手机的袋子也晃了晃,“给你带东西了非但不高兴?还要怀疑别人有事儿?这就是你作为老师后学会的品质是吗?”
“你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没什么事儿就行。”钟云鹤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撩开袋子看里面的东西,还顺口说了句:“那就谢谢弟弟了。”
聂商海钻进屋里把准备藏手机的袋子从包里掏出来。还好他的包里不放什么东西,纯是个空挂件,作业也因为在自习课奋笔疾书全部搞完,不需要带回家来做。所以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藏匿道具。
把手机从盒里拿出来,装好卡,充好电,充电宝也把电充满。最重要的就是存号码,他用自己新办的这个手机号注册了个社交帐号,让自己成为里面的第一个联系人。
话费流量这种事金淼不需要担心,聂商海一口气往里面充了五百来参与活动,活动也送了很多流量,所以这些算在一起最起码能连续用半年以上。
一切准备完毕后,聂商海甚至在憧憬以后和金淼聊天时的场景。
他不喜欢金淼。但又在听说她的情况的那一刻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并非是喜欢,而是对“同类”的同情。自己虽然还没完全从过去的生活中走出来,但已经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了,他最起码脱离了给他带来负面影响的源头。而金淼就像曾经的他,还在挣扎,不知何时能脱离,亦或是这一生都要被困住永远无法脱身。
他对金淼的感情,就像断掉的藕,虽然已经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但其中微弱却坚韧不断的丝又微妙地搭建起了俩人的联系,不容易被旁观者注意到,却又无法让当局者忽视的联系。聂商海看金淼就像看以前的自己,他想拉以前的自己一把,帮他更快从那一潭淤泥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