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这是干嘛去?”聂商海顺窗户看到人走,开口问。
“干活去。”袭雨威回答,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还剩几分钟的解锁时间,他忽然看到下面的一行小字——手机号验证登录。
“……”他点了一下,上面显示输入手机号,他一边看自己手机显示的号码,一边输了手机号,下一秒屏幕上就弹出了验证码,自动输入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登上去了。甚至不需要人脸识别。
账户登上的同时拳头也硬了。一开始没注意手机号验证是因为这小子上来就问自己知不知道密码,自己也顺着他说的,就没多看,顺手试了一次密码,结果锁上了,那之后就开饭了。现在想想,还是太大意了,甚至越想越觉得像个套。
“登上去了,你走吧。”袭雨威把手机翻个面给聂商海看,“赶紧走。”
“我……我也想看看手机里有啥,云备份里有没有东西?”聂商海撅嘴说。
袭雨威给他一记冷眼,意思是:滚。
聂商海偏偏不信这个邪,这家伙明明是那种同情心很强的类型,怎么说的话和表现出的态度非要这么刺呢?他要是真不想让自己在这吃饭,何必还伸手接过自己递过去的碗一遍遍给自己盛饭?每次都还给盛满。
他要看看袭雨威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走不了了,”聂商海说:“司机突然有事,已经开车走了,我也不认路,回不去啊。而且你看外面天都黑了。”
袭雨威听了这些,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聂商海继续说:“让我住一晚上,行不行?就一晚上,明天我就走。”
袭雨威收回视线,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聂商海貌似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规律。
手机的云备份里确实有东西,但也只是那些很日常的信息和图片,袭雨威在手机里翻了一遍,聂商海又拿过去翻了一遍,但俩人什么都没翻出来。而且最让人觉得可惜的就是聊天记录没恢复。
“我们这算不算两个变态偷窥别人隐私?”袭雨威坐在椅子上问身边站着的人。
聂商海听了这句话,立马把手机塞回袭雨威手里对他说:“那你自己看吧,你算是她半个男朋友,你看的话就不能叫偷窥了,可以算查岗。”
“神经。”袭雨威白他一眼继续看手机。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聂商海坐在床上开口说。
“什么?”袭雨威问。
“死人是没有隐私的。”聂商海回答。
他本以为袭雨威会沉默或生气,结果对方只是点点头,回了句:“对哦。”
像是已经疏解开了心中的结,所以是不在意的模样。
看吧,其实一个人的死亡对周围人的影响都只是短暂的,过了一天两天、一周两周后,他们依旧会像往常一样正常生活,只不过那些生活中没了死者的踪迹而已,对他们自己又没有任何影响。毕竟生存还得继续,死亡毫无意义。
忽然,袭雨威想起了什么,点开了那两个自己直到现在都从没用过的软件——备忘录和录音。
分别点进去,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很多东西,十几条录音和数百条备忘录笔记。
备忘录里的笔记他一个一个看过去,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没有任何有关金淼自己私生活的事,几乎全部都是自我审视和乱七八糟的想法。有希望,有苦难,有自励,有堕落。
语音也被金淼全部备注了名字,所说不理解那名字是什么意思,但袭雨威还是一条条点进去放在耳边听。只有一些金淼唱的歌。
袭雨威平时也不听歌,不知道金淼唱的那些歌是什么名,便用自己手机照着上面的名字或是歌词挨个搜了一遍,结果发现有几个片段的歌词完全搜不到,上面的备注也并非是歌名。中间甚至还有一首听起来最接近完整的歌,因为没有伴奏,全部唱完便只花了一分多钟,中间仅仅有一部分停顿了几秒。
聂商海躺在袭雨威的床上也偷偷听,他没主动开口要手机来看,也没有因为没听清而好奇,就是静静地躺在那,枕在袭雨威的枕头上。让他觉得惊奇的是,这个枕头上盖着的枕巾居然也是一股淡淡的玫瑰味。居然莫名觉得非常香,超脱□□本能感受的,直冲入精神的,似乎能让灵魂飞升片刻的香。
“看看这个。”袭雨威忽然走到床边把手机扔到他胸口。实话说他差点就躺在那睡着,大脑与视线都已经开始模糊了,手机砸在胸口才将他重新唤醒,解除了身体的待机模式。
聂商海拿过手机,从床上支着手臂做起来,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显示,倒是摁了开关键熄屏。
他说:“我不看了,刚才逗你的。把手机拿过来其实就是为了给你看的,让你看看金淼死之前,有没有在手机里留下什么东西。”
“有,你看这个。”袭雨威又给聂商海塞了一张纸,是他反复听了几遍录音记下来的歌词。
聂商海语文本来就不好,根本看不懂这写的都是什么,更何况整体类似古文,看上去杂乱无章,有些词好像还带着隐喻?
“看不懂。”他又说。
“手机上的那个小短文的开头是‘如果我死了’,是三十号写的,这首歌的歌词,”袭雨威伸手在歌词上点了点说:“最后一句是‘爱人莫怪我猖狂’,录音时间也是三十号,我猜她那个时候应该就有自杀的想法了。”
聂商海听到这儿,赶紧开口解释:“我先声明一下,这个手机是她那个闺蜜前几天才给我的,不是她死之前自己给我的。而且是准备给我当证物用的,所以我开庭之前一直没给你,但是在那也没用上,所以我就又带回来了。”
“所以你们在庭上都说什么了?”袭雨威问。
“……你……,你真的想听吗?”聂商海反问。
“现在其实也没那么想听,”袭雨威从聂商海手里夺过手机用拇指搓搓屏幕说:“看过了这个暂时就够了。等我过一阵整理好心情你再告诉我吧。”
“你现在是有点儿想哭吗?”聂商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