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雨威抱着胸不吭声,瞪了一眼聂商海。本来一早上被迫跑出去挨冻就生气,现在被自己老妈数落,更生气了。况且归其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傻子,正常人谁没事会在冬天的早上往外跑啊,而且还是在陌生的地方越跑越远导致迷路回不了家。现在再结合这家伙能吃的属性来看,估计可能真有点问题。
袭雨威越想越不敢想,甚至都有点要可怜他了,挺好一个小伙子,可惜是个傻子。幸好学习成绩不错,是个会学习的傻子。
不对啊,这家伙家里有钱啊,自己现在这么穷,还可怜他干嘛啊?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聂商海吃完饭帮着收拾了碗筷,怀里抱着纪瑶跟袭雨威一起挤在小厨房里看着他刷碗。纪瑶觉得无聊,又轻轻揪着聂商海的衣服让他带自己去屋里。
袭雨威刷完碗回屋,见聂商海正躺在自己床上玩手机,纪瑶则在床边给他捏腿,从膝盖下捏到脚踝上,捏完又往床头去捏他的胳膊。
“你赶紧走吧,算我求你了。”袭雨威走到床边把纪瑶往后拉,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对聂商海说:“我家拢共就这么点儿地方,根本不够你待的。”
“我住那地方也就我一个人,更没意思。”聂商海放下手机,将两只手垫在后脑勺底下,看着纪瑶说:“这正好还有个小跟班给我捏腿,挺舒服的。”
“捏腿?她捏的能有劲儿吗?用不用我给你捏?”袭雨威说着将纪瑶轻推到身边抬腿爬上床。
纪叔坐在袭妈屋里的沙发上玩手机,袭妈则坐在炕上,纪瑶忽然推门进来跑到自己爸爸身边猛地抱住他脖子,门开时还跟着传进来一声声凄惨如同被处以极刑般的嚎叫。
纪瑶都快哭了,皱巴个小脸,眼睛通红,对自己爸爸说:“雨威哥哥在那个屋里把帅哥哥捏得嗷嗷叫。”
他俩赶紧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袭雨威正全身压在聂商海身上。他一条腿顶在聂商海左腿膝盖上防止他乱踢腿,另一条腿压在他的小腹阻止他挣扎起身。一只手使劲摁在他膝盖上,另一只手张开用力捏他小腿上的穴位,肉眼可见的使了全力,手背上的几根筋都快从皮肤绷出来了。
聂商海疼得鬼哭狼嚎,仰着头只知道叫唤,一手捏在袭雨威大腿上,另一只手拍他后背让他收手,但完全不管用,他想推袭雨威下去,结果越推那家伙越使劲,都快要给他腿捏碎了。
听到门口有声音,袭雨威才收了劲儿,转头看向刚到门口的两个人。聂商海得以放松,仰着头枕在床板上止不住的哼哼,还因为疼痛的后劲儿倒抽了几口气。
“你俩干嘛呢?”袭妈问。
袭雨威解释:“我给他按按腿,他说腿不舒服。”
“按腿哪有整个人骑人家身上按的,赶紧下来,你再给人压坏了。”袭妈边说边要往屋里走。
袭雨威迅速下床跳到地上,把自己妈往回推:“我真给他按摩呢,你就别管了,真啥事都没有。”
“不许欺负同学,知道吗?”袭妈嘱咐道。
“我咋欺负他啊,他那么大一坨,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我俩就正常闹着玩儿呢,我给他按按腿。”袭雨威把袭妈和纪叔一起推出屋,还不忘迅速关上门,顺便带上锁。
袭妈出去的太快,以至于没听到聂商海那声虚弱嘶哑的几句“阿姨救我!”
缓过劲儿的聂商海刚支起身体准备坐起来,就看到袭雨威逐步靠近,吓得他赶紧往床里躲,但这是单人床,他再躲能躲到哪儿去?
这次有了防备双臂交叉在身前护住腿,结果袭雨威伸手就朝他手臂攻过去。
捏的又准又狠,聂商海只觉得两只手臂上的骨头都让这家伙给摁住了,整条手臂又疼又麻,根本不用上力,只能往后躲着叫疼。
“打电话让人来接你,不然我捏死你。”袭雨威威胁道:“我还知道几个特别疼的地方。”
见聂商海没回应,他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继续问:“打还是不打?”
“打打打打打打打打打……”聂商海终于是扛不住了,连连回应着,他感觉自己手上这跟骨头都快碎了。
袭雨威这才松手站到地上微微歪头看着这个疼得满脸通红的人。
聂商海脱离魔爪之后没第一时间摸手机打电话,而是捂着自己的胳膊栽倒在床上。结果躺下刚睁开眼,就看到袭雨威即将发动第三波攻势,他赶紧挣扎着扑腾几下抓起手机往后缩,嘴里求饶道:“别再折磨我了大哥,我现在就打,现在就打,你简直就是阎王转世啊……”
司机开车到小区旁的胡同口,把车停在路边,等了几分钟后,一转头看见自家小少爷正从胡同里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便赶紧下车去扶他,还关心道:“这是怎么了?腿怎么还瘸了?”
聂商海抬手搭上司机脖子,将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嘴上还犟着回答:“啥事儿都没有。”他甚至都不能搂着司机脖子,因为他两条手臂都不敢用力,袭雨威那家伙好像是真要用死劲儿给他往死里整。
进了车里他还坐在座椅上复盘刚刚那场单方面受刑。刚才为什么没反抗?是因为反抗不了吗?好像确实反抗不了,自己完全被钳制住了。袭雨威真是个恶魔,下手可真重啊。
周一上课后,聂商海还刻意跟袭雨威保持距离,但不是完全躲避,而是保持在适当距离去视奸对方。他就想不通了,第一次见到袭雨威时是陌生同学,第二次是在运动会上才有了一些交流,那时又因为金淼让他们之间有了些微的联系,但那之后一直都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毕竟因为圈子不同,平时也没什么交流。第三次就是金淼死后,两个人半个月的时间对话的次数虽然也少,但算起来又比前面几个月对话加起来的总数要多。周五晚上为了把金淼手机给他,找借口跟着他去了家里,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才去的,但进去没两分钟听到准备开饭,就想着蹭顿饭再走,结果又因为司机临时被安排了其他要紧工作顾不上自己,所以就稀里糊涂地在小屋子里住了一晚上。问题是居然意外睡到了这辈子记忆里最香的一次觉。
只是一醒来就看到身边睡了个人而已。
根据自己的判断,袭雨威大概率是单亲家庭。验证方法也很简单,问一下宁为豪就行了,这家伙和袭雨威是近一年半的同学关系,怎么也知道的比自己多。结果宁为豪告诉他说自己不知道。
“你平时不挺八卦的吗?这你怎么不知道啊?”聂商海问。
“我闲的没事关心人家的家庭情况干嘛?”宁为豪回答,“我又不是社区查户口的。”
“那你之前怎么知道的金淼的事?”
“因为大家都知道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宁为豪说:“不过你可以去问问白文清,他大概率能知道。”
“那我去问他的话,他万一再告诉袭雨威,那袭雨威不就知道我偷偷打听他家里的事儿了吗?”聂商海说:“那我还活不活啊?我前两天刚让那家伙给收拾了一顿。”
“你?”宁为豪上下打量一番聂商海的身高与体型,“就你这体型,让袭雨威给收拾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信?”聂商海说:“那我给你示范一下当时大概发生了什么。”他说完便伸手掐住宁为豪手臂,精准摁向袭雨威摁过他的那块地方。他回去在网上查了好久,在自己胳膊上找了半天才确定那地方大概在哪。
“啊啊啊卧槽……好疼……!”宁为豪叫唤着用另一只手推拽聂商海胳膊,强行让他放手。
“现在信了吗?”聂商海问,“我当时两个手都让摁住了。而且我刚才根本就没使劲。”
“现在信了。”宁为豪皱着脸单手揉搓手臂,转移话题问:“话说这周末就要放寒假了,你有啥安排没?”
“还能有啥安排,总共才四十天,我还要去考驾照,档期现在已经排满了。”聂商海回答。
“啊?考驾照?你十八了?”宁为豪一直以为聂商海和班级里的人差不多年龄,结果这家伙居然比他们多数人都大了一岁。毕竟现在才高二上半学期,大家都还只是十六七的青涩少年,而这家伙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偷偷成年了。
“还没,得等到二月初。不过我现在已经联系好了,生日当天就能直接去报驾校。”
“你办成人礼吗?”宁为豪继续问。
“成人礼?我家可从来不办这个。”聂商海撒了个谎。他家这么大家业,怎么可能不给孩子办成人礼?聂明城当初刚满十八岁那天,他父母恨不得办得全市皆知。聂商海那时虽然还小,但直到现在他都清楚记得那场面到底有多浩大。不过他心里也清楚,那就是个打着成人礼幌子的商宴罢了。
不过聂明城也确实不会给聂商海办成人礼,到时候大家在一起为他过一个只为庆祝成年的生日就够了。毕竟重点并非是生日办的隆不隆重,而是为其庆祝的人的心意是否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