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禾,大哥今日所说的话,你当谨记。”旭谷将大手拢到了妻子和弟弟的手上,愈发坚定:“...你将这张符箓带回去,之后让北啸源用他的神剑镇压...”
“北啸源爱剑如命...他能舍得?”旭禾有些狐疑的东张西望起来,怎么没看见孩子呢。
“如果他不想日后夜夜听到婴孩啼哭的话...”旭谷用力将手拢了拢,“...旭禾,这张符箓就是你的侄儿,你也不想让他化为怨魂吧。”
“怎么会?”旭禾愤然出声,错愕不已。
这一对夫妻,往日里行事便是不拘一格...如今怎会....怎会!
“你别激动,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选择...”裴萱雅稳了稳心神,而后缓缓开口,“...我和你哥决定以身献符,将鬼族封印在西疆。你侄儿是压着符箓的阵脚,必须要用神剑镇着...”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旭禾,你能做到吗?”旭谷拖着几欲晕厥的裴萱雅,表情恳切,甚至带了几分哀求。
旭禾长叹一声,默默将符箓放到了胸口:“你们如此决绝,我还如何能说出阻拦的话呢...我能做到,以性命担保。还有,我一定坚守这个秘密。”
“这是我们的传承,你且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挑起这个重任吧。”旭谷说着一扬手,一团金色的光球倏然飞入了旭禾的眉心。
旭禾只觉眉心一痛,却是生生忍住了,这与心上的痛相比,根本不足挂齿。
“旭禾在此拜别大哥、大嫂!”旭禾突然跪地,狠狠叩首。外头的喧闹说明恶鬼攻入山坳了,他还怎么忍心占用二人的时间。
“嗯,你去吧,我们准备一下。”旭谷眼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和他洒落的泪,既不舍又颇觉欣慰。
父母早亡,旭谷对旭禾十分严厉,俨然扮演了父亲的角色。
旭禾小时候很贪玩,旭谷为此没少揍他。
“他那时候都不到我腰高...如今都比我高了...”旭谷说着从介子囊中拿出婚礼时穿过的大红喜服,先是为裴萱雅褪去脏污的宗服,又仔细为她净身,而后才一件一件帮她穿好。
“当初我嫌弃喜服上的凤凰绣得不够精美,还大哭了一场...”裴萱雅眼见旭谷开始换自己的衣服,于是从介子囊中将胭脂拿了出来。
她想,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旭谷换完喜服后,发现他的妻在梳妆打扮,于是主动接过她手中的眉粉,用指腹沾了沾:“答应要给你画一辈子眉的...”
“你起初画不好,我眉骨上挂着两条毛毛虫,为此没少招人笑话...”裴萱雅贪恋的望着旭谷专注的眉眼,不觉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而后旭谷的唇上绯红一片,更衬得容貌清丽。
彼时众修者费力将侵入的几十个恶鬼清除,伤的伤,死的死,很多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这一小股前哨,只是试探...恐怕过后不久鬼族便会倾巢而出。”东方厉边说边为北啸源疗伤,他方才为了给予獠牙鬼致命一击,被他的獠牙剖开了腹部。
幻海宗宗主弥生和神梦宗宗主乾鼎纷纷应是,而后开始商讨加固防御阵。
就在此时,摄人的威压倾轧而来,一对男女身着赤红悬浮到了半空中。
细看之下,是凌霄宗的两个大符师,旭谷和裴萱雅。
“一会儿烦请众位关闭五感,离开山坳...”旭谷率先开口,而后默默用灵力催动符箓,“...我夫妻二人如今愿以身化符,拯救人间界于危难。”
敬佩之声四起,亦是有一些嘲讽的声音。
‘那是旭谷和裴萱雅!他们不愧是万人敬仰的大符师!’
‘我们有救了!’
‘什么?出去不是送死吗?’
‘这两个符修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愿日后,各宗派能够善待我凌霄宗门人。”裴萱雅懒理各种声音,与旭谷一起将心头血泼到了还不完整的降鬼天箓之上,用符笔补齐咒文。
而后二人双双起誓:
“愿以此身!”
“愿以此身!”
“护佑生民!”
“护佑生民!”
“不生仇怨!”
“不生仇怨!”
“不入轮回!”
“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