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简单的单手撑,她便侧身翻过桌台。随后佟丽瓦闪到汪克行的另一侧,把他逼到角落,毫不客气地又是抬腿一脚。
对当前形势一知半解的榔头叔心急如焚。
“怎么回事啊,都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你们俩多少年没打过架了!”
“哎!小心桌角!灯,灯!哎脑袋!”
“哎哟别打脸!小汪还要工作呢!”
“也别打手!他靠手吃饭的啊!”
“丫头丫头!悠着点!”
在榔头叔着急忙慌的喊话中,两人过了数招。
只不过基本上都是汪克行边打边退,满屋子乱跑。而佟丽瓦则是步步紧逼,招招狠辣。
有时汪克行也老老实实地被结结实实打中两下,便强行转点跑路。
一圈下来,佟丽瓦的怒气消了不少。
她猛地将汪克行推远:“你老跑什么?”
“姑奶奶,你打,我愿意挨着——但轻点行不?”汪克行背靠矮花架,喘口气。
“哼……”佟丽瓦睨他一眼,取下皮筋,散开头发,整理着弄乱的发型。
汪克行知道这是告一段落的意思,便随地滑下来一坐,伸开两腿。
“这是‘先生’的指令。”汪克行有些麻木。
“哦。”
“嗯?你……不气了?”“先生”的名头这么好用吗?
“我知道,鹤丸大人跟我提过,”佟丽瓦把头发扎好,将马尾随手一抛,“我更气的是你居然敢背着我偷我姐!”
“……哈!”汪克行觉得有些荒谬,“‘喜欢’这玩意儿我能控制住吗?你之前不也和那个乐家的小子……”
“停——”佟丽瓦伸出食指,点了点他以示警告,“早跟你说过了,钓住那家伙是‘先生’给我的任务。”
“唉,”汪克行歇够了坐起来,真情实意地发问,“我本来以为,咳,以为你会为你姐被牵扯进来发脾气……你就那么听‘先生’的指令?”
榔头叔一边说着“不打了吧?不打了就乖啦,喝点水”,一边给两人递了两杯柠檬水。
“我生气啊。我完全想不到她为什么有必要被拉过来。她什么都不懂,从小就软弱无能。我可比她强多了。”佟丽瓦仰头闷了一口水。
“……”汪克行决定要为自家“女朋友”正名,“她跳舞很厉害,得过很多奖。”
“顶个屁用。”佟丽瓦翻了个白眼。
“她最擅长跳的可是季白梨的舞,很难的。‘季白梨’你知道吧,我们福利院出来的,季家的女魔头。”
佟丽瓦哼了一声。她貌似仍不愿意承认自己姐姐的“有用性”,但对于“季白梨”,她不愿置喙。
汪克行默了一会,尝试着拉回话题:“……你还没说清楚,你为什么不生‘先生’的气。”
“我说了啊,生气啊。”
“你生他气来打我干什么……”
佟丽瓦毫不客气地踹了汪克行一脚:“更气你!你什么德性我不清楚吗?还想拱我家白菜,美得你!”
“啊痛痛痛痛痛!”汪克行懒得躲了,夸张得大喊大叫。
佟丽瓦也就地一坐,坐在汪克行身边,望了一会吧台缓缓旋转的琉璃灯,突然开口:“我们是双胞胎,从小就在一起。”
“嗯。然后呢?”
佟丽瓦张口欲言,忽然又想起什么,便话到口中换了一圈:“……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你不懂。”
汪克行自觉也算是半个人精了:“我怎么就不懂了?”
佟丽瓦瞟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了。
她曲起双腿,双手环住膝盖,下巴搁在膝头上。她安静地看着桌脚的花纹发呆。
酒吧内有些昏暗的灯光抚去了她眼眉的侵略感。
那双与佟丽华相似的圆润的双眼半敛着,含着少女独有的雾蒙蒙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