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事有了对策,剩下的便是各类闲话。你一嘴我一嘴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耽搁了午饭。
三人起身往饭厅的路上,孟康不请自来,汗水挂在脸颊上,太阳光的照射,使得粒粒汗珠折射出斑斓色彩。
“风风火火的,怎的了?”宋知韵首先发问,语含轻微不悦。
云舒反应更大,抱着胳膊扭到一边,丢给他一个郁郁不乐的侧脸。
顾不上尴尬,孟康急急道:“将军被箭射伤了,肩膀上开了好大的一个口子,瞅着怪瘆人的。您赶紧去看看吧!”
他的迫切不像是装出来的,宋知韵登时揪心不已,连往出走连追问:“不是说去军营了吗?如何受的伤?”
“说来话长。将军指导一个将领射箭,结果那个蠢货昨晚睡觉压着手臂,麻木不觉,当场没拿稳弓,那箭直嗖嗖地贴着将军的膀子飞出去好几丈,立马血流不止。属下都给吓坏了,若不是将军拦着,那蠢货今儿非断一条腿不成!”孟康揩了把热汗,胸口起起伏伏,看样子是气急了。
正说着,霍府的马车进入视野。
孟康熟门熟路,打起轿帘,恭请宋知韵上车。
“改日有空我再来。”她执着许岁宁的手,满面凝重。
许岁宁则捏捏她的手背,表示安抚:“快去吧。”
心念飘摇不定,她立时松手,回身上了车。
一道不敢停歇,马鞭抽了又抽,直痛得马儿仰天嘶吼。
街边的过路人不明状况,惊慌失措闪将开来。
“姑娘,将军驰骋沙场多年,不会有事的。”宋知韵不断搓着手,娇嫩的皮肤磨得通红,云舒于心不忍,拣话安慰。
她揉搓的动作不停,抬眸看着云舒,眼底充满无助:“我懂,可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心头也发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舒直言快语:“您是在为将军担心呀!”
这个说辞不足以打动她,因接着问:“我为何会担心他?我对他……我明明讨厌他的。”
“好姑娘,您老说奴婢呆傻,您怎么也呆呆的了?”云舒掩嘴笑道,“若真如您所言,您对将军讨厌得不得了,焉会在这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的呢?您分明是喜欢将军的嘛,只不过您打小要面子,总不肯承认罢了。”
宋知韵矢口否认:“不可能!我才不喜欢他……我心急,只是,只是单纯地想看活阎罗脆弱的一面。难道你不好奇吗?”
云舒隔空指指她不安分的手,道:“您好奇的表现,可不是死劲儿折腾自己的手。”
她恍然低头,但见两手红得活似刚从滚水立里捞出来的猪蹄,不由脸上一热,将手一摔,冷脸相对:“随便你怎么圆你的歪理邪说。总之,我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就是没有。”
此等争辩,往昔发生过多次,云舒有心无力,缴械投降:“反正奴婢争不过您,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一段寂然之后,宋知韵总算见到了霍铮:他背靠书案,衣衫扯下一边来,小麦色的肤色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她一时怔愣,忘记了避开眼。
直勾勾的视线惊动了兀自包扎的霍铮,他就那般半褪着衣裳望过来。
云舒、孟康心照不宣,齐齐垂头退下,任宋知韵阻拦也无济于事。
“需要、要我帮你吗?”鬼使神差地,喉咙里冒出这句。
霍铮不做声,长腿一弯,倚着书案席地而坐。
“那便有劳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