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年过去,他竟然也靠着资历熬上了御史台台院的二把手侍御史。
本来钟离烬对于他这么虚弱还不太相信,直到这次。
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是头一次遇见一个人只是掉水里焯一下而已,居然能病足足三十七天!
游湖那日桃花都还没开,钟离烬再见风念安时花都谢了!
而风念安时隔三个多月,重回朝堂的第一件事就是参了钟离烬一本大的!
隆安三年四月初八,晴。
金銮殿朝会上,风念安手执玉笏,振振有词:“去年夏日,江州暴雨,堤坝坍塌洪水泛滥,百余亩地受损,收成十不存一,百姓叫苦连天!垂髫小儿尚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钟大人却将餐食弃之唾之!丝毫不体谅农民之辛苦、劳作之不易!”
他愤恨瞪了几眼旁边人高马大的钟离烬,嘴上叭叭不停:“更有甚者,他还翘腿!大庭广众之下十分不雅是其一,对农民劳作成果之不屑是其二!高高在上眼高于顶自视甚高,不将他人之劳苦放在眼中!我等吃着税收拿着百姓的粮食,就当以民为天,钟大人却倒反天罡,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简直就是我大齐之耻,抹黑我朝庭形象!”
他义愤填膺:“陛下!他如此浪费粮食、行为粗鄙、蔑视农民、抹黑朝廷,今日若不重罚以儆效尤,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啊!”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给龙椅上的皇帝吓一跳,差点站起来亲自去扶:“快快快,扶风御史起来!”
“地上凉,御史大病初愈,可要小心身体啊!”
大太监四喜赶紧去把风念安扶起来。
风念安小脸白得好似没血色,倚靠着四喜要死不活的叹口气:“陛下,臣这一身病骨也是时日无多了,不求名垂青史,只求死之前能为百姓尽力多做些事。”
“是是是,朕明白。”皇帝看一眼被骂了一刻钟的钟离烬:“钟爱卿可有辩解?”
钟离烬心说我辩解个屁。
好家伙,那菜叶子煮的还没猪食好吃呢,还不许他吐了?
又不是宫宴,他翘个腿怎么了?
这不就是公报私仇吗?
好好个七尺男儿,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但他还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臣无可辩解,请陛下责罚。”
他跪在殿中央。
皇帝眼睛往四周一扫,丞相懂事地站出来:“陛下,钟大人刚入京不久,不熟悉规矩,犯了错情有可原,还是从轻发落吧。”
礼部侍郎也道:“陛下,钟大人常年在边关,行事不拘小节,请陛下看在钟大人战功显赫的份上,从宽处理。”
皇帝满意地一叹息,为难道:“爱卿们言之有理。按律,钟离烬应当罚俸三月,但念及初犯,军功在先,便只罚一月俸禄,另令礼部着人教导其京中规矩,望卿引以为戒。风爱卿以为如何?”
风念安目的达成,没什么不满:“陛下英明。”
钟离烬:“臣领旨。”
他低头叩首,散朝出宫时还在默算:进京两个月,俸禄已经扣完了了,看来下朝后得修书一封,让老爹送点钱来。
风念安跟华诺并排走在众人最后,华诺有些担心:“他这段日子真是受了苦了,你还火上浇油,不怕他报复?”
风念安冷笑:“这是京城,不是长平关,他拿什么报复我?”
华诺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前面有人叫风念安,是郭涵,要稍他一道回衙门。
风念安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