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诺再三确认他确实没事才放心。
“对了。”风念安想起来件事:“加强人手,我怕钟离烬来抢人。”
“说来我也奇怪,这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风念安:“不知道他怎么跟李安混到一起去的,但我装病那天他第一个来探望,摆明就是没想藏。”
不过转念一想,李安那种早午晚三拜包青天的人,遇上个肯一心帮忙破案的“好人”,沦陷也是情理之中。
华诺也是想不通:“他身份本就敏感,这个节骨眼上还要主动卷进这个案子,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我找个机会跟他谈谈。”
送风念安上轿,华诺又加了两个亲兵守着乔兰,叫丫鬟给她换了干净衣服,重新绑起来。
乔兰也不挣扎,任由麻绳把她的手臂捆在四角床柱上。
他把风念安剩下的两块糕点吃了,对丫鬟说:“她不是不想吃饭么,今天不用给她饭了。”
“啊?”
丫鬟头次听他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还有些怔愣,华诺没解释,出门走了。
往常这个时辰天色已经蒙蒙亮,可眼下却还暗着,甚至下起零星小雨。
侍从初白撑伞在他头顶。
“恬姨怎么样了?”
恬姨是长公主的奶娘,一直跟着她,后来长公主被贬卢州,走前把恬姨留下来照顾他,多年来亲如祖孙。
“恬姨只是操劳过度,休息一天已经好多了。”
“就说让她不要管事,好好颐养天年,她不听,非要事事躬亲。”华诺踩在石板路上,雨水溅湿了衣角:“趁这个机会,让赵叔把她的事都接手了吧,一把年纪了……”
初白应和着:“少爷有心事?”
走到门口,他望着禁闭的大门。
初白:“风府距此不远,风少爷不会淋雨的。”
华诺叹气:“我不是担心这个。”
他低头往前走:“枕月自小体弱,只有我陪他长大。很多话他虽不说,我却不可能不懂。”
风家是清贵世家,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搅屎棍呢?
他不是同流合污,他就是舍不得这条命,舍不得这些人,舍不得这短暂的太平繁华的生活。
就他这身子骨,再活十年八年顶天了,大齐再烂,缝缝补补还够撑到他死那天。
就这么几年光景了,他想过得安稳些有错吗?
还指望一个病痨鬼做什么救世英雄吗?
可乔兰不会也不想知道这些。
细雨连绵,风念安起晚了。
他贪睡,若是无事,一天能睡过大半天去。
他艰难爬起来:“淮东,怎么不叫我?”
“今日休沐,不开衙。”
“哦。”风念安闻言又倒下去,闭着眼问:“钟离烬都什么时候来?”
“一般是放衙后。”
“今天不一般,他已经到了。”门口小厮恭敬回话。
风念安在被子里滚了两圈:“我醒的事还没告诉爹娘吧?”
“没,您没发话。”
风念安赞许点头:“就当我还没醒。”
他脑子还有些沉,不是谈话的好时候。
钟离烬进屋时,淮东正在给风念安擦脸。
他站在床边仔细观察:“还没醒?”
淮东摇头。
他拿过淮东手里的热毛巾:“我来。药应该熬好了吧?去拿来。”
淮东出去了。
钟离烬坐在床边,仔细给他擦拭面颊。
风念安的睫毛很长,又卷翘,浓密的合在一起很好看。
他用指尖轻轻拨弄。
还装。
被褥里,风念安掐着被子,强忍不动。
钟离烬放下帕子,正要捏他的鼻子,淮东端着药碗回来了。
药早就熬好了,就等着风念安起来喝,一直在炉子上温着,他怕钟离烬对风念安动手脚,一路跑着去的。
钟离烬只好收手,接过药碗给他喂药。
他舀起一勺,一手捏着他的两腮,稍微用力风念安的嘴巴就嘟出一个缝隙。
然后他吹吹汤药,顺着缝隙倒进去,松手捂嘴。
如此反复。
风念安:他就这么给我喂药的?
一碗汤药下去,他还拿帕子给他擦擦嘴:“接下来是不是该擦身子换衣服了,还要我伺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