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那不就是长平关所在的州府么。
看来是钟离烬把人送走的。
“掌信,你认识户部主簿吗?帮我约个饭……”
华诺了然,喝了口茶压压饭:“行,给你找个嘴严的。”
日月交替时,两顶软轿先后在酒楼门前停下,赵建德和李鹤一前一后进入包厢。
李鹤挥手让小厮退下不必伺候,然后带上门,留了两名随从在外面守着,方才落座:“胡广家抄完了?”
赵建德正在煮茶:“刚收拾完。这回也算你运气好,名册上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
李鹤叹口气,揉着眉头在他对面坐下:“胡广不可能把芍药带回府,她的名单是哪来的?”
赵建德沉吟片刻:“你怀疑有人故意为之,是在针对你?”
“芍药一介女流,虽在绮香楼认识几位达官显贵,但也未必就能扒出来这么多名字,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会跟个青楼女子讲自己如何行贿?只是如今死无对证罢了。”
“言之有理。莫非是端王的人?”
“不见得。若是端王,名册上不可能只有那么几个小喽啰,连齐慧之都没写。抓住我这么大个把柄,早拆我后台了。”
齐慧之是商会副会长,李鹤一手提拔起来的,是帮他“赚钱”的一员大将。凡是想行贿李鹤的,都得从齐慧之手里过一遭,把脏款洗净了送到李鹤腰包里。
若他出事,李鹤要么完全暴露,要么自断一臂,放弃商会这座金山。
赵建德笑着给他倒杯茶:“好在这不是有惊无险么。这事儿既然结了,不如就先放下,库债那边……”
“不,”李鹤还是觉得不对劲:“我总觉得,乔府搜出来那个名单像是假的……”
“不管真假,总归对你没坏处。说不定是下边哪个小官想对你投诚。”他摇头一笑:“也太腼腆了。”
他这么一说,李鹤倒是放心了:“也是,反正都是好事,就算了罢。”
该说的说完了,赵建德起身:“府上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国舅大人慢用。”
离开包厢下了楼,他对身边随从说:“去查,是谁换掉了芍药的名单。”
不是李鹤自导自演,那就是暗中有人相助。他倒是不知道,这京城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位“鬼”来。
风念安在华诺走后又躺了一天,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等脑子彻底清醒时已是黄昏。
淮东捧着温水进来:“夫人回来了,老爷问您是去前厅用膳还是在屋里用。”
风念安懒得动:“不去了,在屋里吃吧。”
结果他是没去,风守礼和姚萍直接过来了。
姚萍柔柔弱弱,看起来不比风念安康健多少,面色愁苦,欲言又止:“枕月……”
风念安看一眼淮东,淮东摇头。
风念安不明所以:“娘,怎么了?”
姚萍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话却是对风守礼说的:“以后再有小三司的案子,老爷劝劝陛下,别让枕月去了吧。”
她心疼地揉揉风念安还稍显苍白的脸蛋:“枕月,你本就体弱,朝堂操劳,等这次病好,不如就把官辞了,爹娘养得起你。”
风念安失笑:“我都这么大了,这么大的人哪有不立业的?”
“当初让你入仕,也不是为了让你立业的,就是想让你多交交朋友。你这么大的人还都成家了呢,怎不见你成?”
风念安无言以对,求救似的看向风守礼。
风守礼拿起勺子给姚萍舀了碗鱼汤:“好了阿萍,枕月长大了,有分寸。”
“他有什么分寸?”姚萍眼眶倏然红了:“他有分寸能拿井水往自己身上倒吗?这些年小三司的案子一交到他手上,十回有五回他都得病一场,你们都当我不懂吗?守礼,他也是你儿子!”
风念安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病因,看一眼淮东,淮东赶紧摇头:不是我,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