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烬也没想隐瞒:“你病好那天从后门出府,我一直跟着。”
风念安没想到自己被跟了一路,扭头就要发作,被他按住身子:“诶诶诶,小心伤口,我可谁也没告诉,李安都没告诉。但是你得小心了啊,”他正色:“那藏着名单的手帕被你掉包过了吧?李安都发现了,国舅他们不可能没发现……”
风念安再惊:“你怎么连这个也……”
钟离烬又按住他:“你别着急。我相信你做事干净,只是提醒你一下,别掉以轻心露了马脚。”
风念安深吸口气平复心情,突然聊起长平关:“长平天高皇帝远,你若真为那些黄白之物,不必在京中冒险。”
偷个三五百斤的金矿自己铸币自己花岂不快哉?长平王戎马一生,总不会连个监军都收拾不了。
钟离烬却突然不搭话茬了。
两人一马在林中穿梭,许久不见人影,钟离烬问他:“我也是第一次来狩猎,你这是跑到哪了?这么久都没人找过来,我们不会出猎场了吧?”
风念安困得打哈欠:“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你不是京城本地人吗?”
“可这是京郊。”
他一说钟离烬想起来,他好像小时候重病,不能出门来着。
“还不如在原地等,不会越走越远吧?”
风念安没回答他。
胸口被轻轻撞了一下,他低头一看,风念安靠在他身上睡着了,随着颠簸,左摇右晃。
钟离烬赶紧用手揽住他。
想到什么,他不放心地用手背摸摸他的额头。
有点低烧。
他一皱眉。
完了,又发烧了。
每次他病好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的俸禄!
想到这,他顺着风念安的脖子摸到他后脖颈下方的大椎穴,按揉起来。
这穴位按摩退烧的法子但愿管用。
林间光影斑驳,马蹄轻慢,人影渐入夜色。
风念安醒来时天近黄昏。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鼻间萦绕着熟悉的香薰。
他还没睁眼,先习惯性的叫了一声:“淮东……”
淮东就在旁边侯着,闻声过来:“少爷,您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
风念安睁眼,与棚顶梁上陌生的花纹对视,问:“还在津南山?”
“是的,明日回京。”
狩猎共三天,也就是说,今天是第二天。
“我居然只睡了一天?”
淮东扶他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润喉:“少爷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要害,而且救治及时,感染也不严重。”
“爹娘知道了吗?”
“知道了。”有人推门而入,还捧着汤药:“这么大的事早就传回去了。”
淮东行礼:“大少爷。”
“你照顾一天了,去休息吧,我来。”
从风念安马惊,到现在他醒来,淮东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风瑞先让他去休息,他也没推辞。
淮东走后,风瑞先在床边坐下,端起药碗喂给他:“温度正好,直接喝吧。”
风念安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爹娘如何?”
“还好。叔婶就你一个孩子,陛下怕他们担心,一开始是封锁了消息的,直到昨晚你回来,确认伤的不重才传消息回去。叔叔走不开,婶婶身体不好,我没让他们来。”
风念安就怕娘找过来,担惊受怕又车马劳顿,再病了可真是“母慈子孝”凑一对了。
“那就好。”
他放下心,几口把汤药喝完,问他:“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被咬了一身包,跟钟离烬同乘一骑要回营地,可是一路上既没看见营地也没看见御林军,后来就不记得了。
“你们遇上了御林军。”说到这风瑞先笑了:“幸亏你们走得慢,御林军跑得快,不然再往前二十里地都到隔壁兆县了。”
风念安失笑。
居然真的迷路了。
风瑞先瞪眼:“你还笑?命都差点没了!”他气愤道:“这大宛使团还真是猖狂,居然敢在春猎上动这么大的手脚。只是可惜阿里甫动手太快,把哈图尔打得下不来床,拉来陛下面前负荆请罪,好一出苦肉计。”
“阿里甫把哈图尔打了?”这还真是没想到,只是这个处理方法确实不错:“他大义灭亲,咱们再抓着不放倒显得小气。陛下怎么说?”
“能怎么说?总不会放弃与大宛的邦交。只是后面的贸易大宛肯定要吃些苦头。”
风瑞先给他理了理衣襟:“除了哈图尔,还有件事我得我问问你。”
他说得这么郑重,风念安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说。”
“对于钟离烬,你是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