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应“诺”的同时,都在拿眼角余光瞟风念安和钟离烬。
这谣言传播的够快,连陛下都知道了。
说完这个四喜公公才扯着嗓子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三三两两出来奏些乱七八糟的事——阁老嫌工部排水做的太差,一下雨就积水;吏部说户部效率太慢,两石米三石草拖了两个月还没拨款云云。
奏得众臣昏昏欲睡。
之后提起公主和亲的事才精神了些。
周庆主张和亲,国舅不大愿意,但他沾亲带故的没法说。
汤绥替他说了:“臣认为不可!大宛明显来者不善,公主此去凶多吉少!况且双方交易本已是定论,此时突然改为和亲岂不是坐实了我朝内库空虚,给大宛把柄?”
李奉反驳:“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汤大人可知这笔钱若是流入国库,能解多少燃眉之急?”
“若大宛从中窥见一斑,联合西域进攻来犯,后果如何你可曾想过?”
“西域联军来犯我朝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钱没了就是没了!”
汤绥气得当即大骂:“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好汉?老匹夫你还要不要脸!”
“脸能当钱花吗?若是能,老夫这就剔面!”
眼看两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就要在朝堂上打起来了,众臣倒也都见怪不怪。
只有周庆出来劝:“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说完,他撑着龙椅扶手就要起身退朝,却见群臣中又有一人出列:“臣还有本要奏。”
众臣捞起裙摆膝盖微屈都要跪下了,四喜公公张着嘴刚要喊退朝,周庆屁股都抬起来了,愣是被他一句话喊得虚晃一招,百官肃穆而立,四喜闭上嘴,周庆手一松,一屁股坐回去,问:“风爱卿要奏何事?”
风念安一站出来,众人瞬间来精神了。
傅宜心有些跳:不会冲我来的吧?
李安朝钟离烬使眼色:冲你来的?
钟离烬自信摇头:不可能,我刚救了他。
他刚摇完头,就听风念安义正辞严道:“昨夜有人当街斗殴,致人伤残,臣了解到其隶属左飞虎军,故而臣要参钟将军治下不严!”
钟离烬:???
他脑袋抻出一里地去,恨不得怼风念安脸上。
你说什么?
其他人则暗自挑眉。
呦呵,有好戏看了。
周庆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确认道:“你是说,要参钟爱卿?”
“是。”
风念安斩钉截铁,周庆寻思半天:难道是因为流言的事生气了?
“钟爱卿,可有辩解?”
钟离烬得辩啊:“臣冤枉!且不说臣昨日不当值,而且夜间也已是放衙后,出事属个人原因!”
飞虎军几千人,底下小喽啰在非公务期间打个架斗个欧他也要管?他是将军,不是老妈子!
风念安振振有词:“飞虎军乃是朝廷门面,本就该严于律己,是为表率,否则如何服众,如何让百姓心安?”
“我……”钟离烬看着他的神色,发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意思?
真就因为那么几句没影的流言置救命之恩于不顾?
风念安上纲上线,周庆也犯了难。
“这……”有点无理取闹了吧?
风守礼轻声呵斥:“枕月,不得胡闹。”
风念安岿然不动,似耳旁风。
汤绥都看不下去了:“钟将军未能预防部下闹事,确是有错,但凡人之身安能通晓千里之外之事,钟将军既不当值,又属部下私事,臣以为予以警示即可,无需惩罚。”
风念安不依不饶:“大人需知‘军令严明’,今日斗殴明日杀人,飞虎军到底是京中守卫军,还是悬在百姓头顶的戮刀!”
“慎言!”风守礼出列:“陛下,犬子无状,此番状告实属玩闹,请陛下切勿当真。”又扭头对钟离烬:“得罪了。”
周庆摆手:“群臣需和睦才是。风御史也是个聪明人,当明辨是非,莫要意气用事。行了,散朝吧。”
周庆都走了,风念安还在那脸红脖子粗地将手伸向前方做挽留状,声泪俱下:“陛下~~~ !”
尾音拐出三道撕心裂肺的弯。
离开金銮殿,钟离烬快走几步去追风念安,拉住他的袖子:“枕月你……”
“钟离烬!”风念安甩开他的手:“我与你势不两立!”
说罢,大步走开。
钟离烬怔愣在原地。
李安追出来问:“怎么回事?他恩将仇报?”
钟离烬也茫然:“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