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除了滋生恐惧还会激发出白日里藏起来的忧郁，小意又消失了，季禾现在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到，只能独自陷在感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随着夜色加深，林子里也渐渐静了下来，静到季禾可以听到燕无瑕的呼吸声。

季禾挪了挪屁股，抹黑为燕无瑕顺毛，没办法，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以免不知不觉间睡过去。

落下的叶子打在后脖颈处，季禾背后汗毛一立，浑身僵住，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其它动静他才鼓足勇气摸向后衣领捏出那枚捣乱的叶子。

真是好笑，自己这么大个人还被片叶子吓出满身冷汗。

季禾自嘲着，将叶子的叶梗捏在手里转圈。

把玩来了一阵子，季禾松开手，看着叶子被吹过来的风卷走消失在夜色中。

风好像是从身后来的，意识到这一点，季禾缓缓转过身，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呆住。

树呢？并排的树呢？我那么大三棵树呢？

怎么不见了？

“嘤。”悠悠转醒的狐狸发出一声嘤咛。

回过神的燕无瑕立马抬起前爪捂住嘴，只希望季禾没有听见。

耻辱，这绝对是他燕无瑕这辈子洗不掉的耻辱！

他撑起发酸的身子，找了一圈找到季禾的背影，低声问道：“你是在发呆还是睡着了？”

季禾听见声音，惊喜回过身，“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燕无瑕站起来抖抖毛，“哼，还好你没睡着，不然我真的要怀疑你的脑子了。”

“没礼貌的小孩。”季禾嘟囔一声，“无瑕，我跟你说，我把你放在这是因为之前这里有三棵并排的树能给你挡点风，然后我刚刚再看，树竟然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难道树长腿跑了？可我又没听到过声响。”

“三棵树，消失？”

燕无瑕好奇地跳到他腿边，突然道：

“我知道了，我听我哥说过，三棵槐树为鬼门，特殊条件下鬼门会打开通往鬼界，不过这些特殊条件太苛刻了，人间很难集齐。”

“首先是三棵自然生长在极阴之地的槐树，它们的位置必须在死门位，加起来还正好要有一扇门宽，周围还要常有尸体，汇聚大量的死气，然后还有些其它的条件……”

燕无瑕说到后面含含糊糊，他哥怎么说的来着，他不太记得了，算了不管了。

他接着道：“在极阴之夜极暗之时，鬼门就会打开，不过鬼门一般用肉眼看不到，门开后还会在那一片地带移动，几乎没有人能找得到。”

季禾闻言，想到一种可能：“门看不见还会移动，你说我们会不会刚好一脚迈进去。”

燕无瑕觑他一样，自信道：“我可没那么倒霉。”

“也是。”

季禾稍稍安下了心，他们已经倒霉到被传送到了五方秘境，人怎么可能一直倒霉下去。

“回去继续休息吧，等天亮了我们再看看往哪走。”

“接下来你睡吧，我来守夜。”

一人一狐向岩石齐齐迈出一步，紧接着——

眼前一亮。

天不是亮的，但遍地都是亮光。

一双接一双发光的眼睛锁在季禾身上，季禾听见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季禾与燕无瑕相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