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知道。”
于士强忍着一腔怒火,沉眸死死盯着他,如果不是顾虑镇中百姓安危,定要与其死战到底。
沈鸩笑,低头抚摸有些陈旧的桌面,“百年前,这里可没有什么镇子。”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北境极北,从中州极焰山过来,不用传送阵少需十日多则半月,魔族侵入人界不过半月,沈鸩就算找他也应该往南边去,怎么会目标明确,直接找到了雪中镇来。
沈鸩随意道:“不过搜了些人的魂魄,正巧前些日子传出炽阳剑踪迹,便来了。”
搜魂之术是邪术禁术,被搜魂者轻则痴傻重者神魂破碎而亡,于士看着对此轻描淡写的沈鸩,满身邪气,全然没有一丝当年稚弱纯朴的样子。
为了追求权势,人真的能从里到外变成另一个人吗?
“观你这身魔气,已在魔界手握重权,何必再执念于窥命镜。”
沈鸩不做回答,只伸出手,“给我吧,还是说,您想让我动手抢。”
魔气重重盖顶,压得本来黯淡的天色更是透不出光来,镇上不知情的人们见一瞬黑暗,家家户户点起了烛火,有胆大者推开门,仰头只见无穷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天要塌下来了吗?!!”
“快去找于管事,他一定有办法。”
“好可怕……”
凡人惊恐的话语传过耳边,于士握着剑的手一抖再抖。
沈鸩看着他,语气轻缓残忍:“您看,他们多信任您,您还舍得看悲剧再上演一次?”
风雪簌簌,朦胧暗色中,一点摇晃的烛火飘飘然然靠近,男人埋头抵挡风雪,手中提着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糊灯笼。
“于管事,外面呃……”
魔气丝丝缕缕缠住喉咙,男人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灯笼脱力掉进雪地,风一吹,烛火熄灭,无声滚远。
目送消失在黑暗中的纸灯笼,沈鸩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对于士道:“我以为,您没得选。”
今日无论如何,窥命镜的另一半,他势在必得。
于士挥剑斩断魔气,男人得以呼吸,跌倒在雪中,连滚带爬逃走。
“即使入了魔道,人族终究不是魔族,你的躯体已经油尽灯枯,等待你的只有神魂消泯不入轮回,再执着权力,又有何用?”
“有用与否,我说了才算。”
魔气从天而降,击碎房屋,刺穿血肉,染红一地白雪,誓要将镇子掀个底朝天。
后院寒英顶破客栈化出原型,血盆大口直直咬向沈鸩。
沈鸩身躯一轻,足尖点地闪离原地。
寒英毛发炸起,尖啸一声,大地白雪倒流,莹白之光腾空而起,迎向下坠魔气。
黑白流光相撞,荡开无穷气浪。
“雪灵兽,难怪。”
沈鸩仰头看着寒英,神情了然。
难怪于士敢动手,茫茫雪原与雪灵兽神识共通,大地苏醒,谁人能敌。
卷动冰晶与气刃的暴风雪以沈鸩为中心形成,寒英双眼发白,与足下雪原共为一体。
于士站在一旁不好出手,他的炽阳剑属阳,与寒英冰雪互克,若贸然出手致寒雪消融,易伤到寒英。
十里之外的北境禁地之风顺应召唤而来,卷着苍茫白雪撞入天穹之中魔气,撕碎吞噬黑暗。
沈鸩不慌不忙,心前渗出黑雾,不受任何影响掺入魔气之中。
原本势均力敌的黑白流光猛地一颤,黑暗坠下压迫风雪低头。
寒英一愣,紧紧盯着他。
黑雾!
和上次袭击的邪物一样,有无法感应的力量在帮他。
于士也意识到不对劲,不再旁观,挥剑直指沈鸩。
灼热气浪融化冰雪,随于士身动划出一道长长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