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悔改!”白倾安呵斥一声“你以为还会有人救你吗?你所谓的贵人是不是就在这不渡河之中,那我便告诉你,那些人,一个不留,我们都杀了个干净,你觉得还会有谁给你撑腰!”
余婆阴毒的看着白倾安,似是一条毒蛇一般说道“小子好精致,也好运气,再早些年遇到老婆子,呵呵。”她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她竟然到此刻都未曾生出过一丝一毫的悔意,还带着一丝未能用白倾安做成生意的惋惜。
陈婆见众人的怒火有所转移,立刻指着余婆哭诉“都是这个老妖婆逼我,我也是这几个月才被逼着做了些事,都是她逼我的。”
余婆瞥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陈婆冷笑道“这话说得可真好听,逼你?真要说起咱俩谁心思毒,老婆子可比不过你,你家那些个孩子早就没了吧,那时候老婆子还没来这儿呢,你倒是狠毒,甭管是孙子还是孙女,你都卖得,明知道送到这里就是必死,你不也上赶着都送来了?”
那陈婆吓得瑟瑟发抖,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不是的,不是的。
叶谨皱眉“那你手上也不见得干净。”
余婆冷哼一声,竟还有些骄傲的看着众人说道“老婆子我可没说我没干,从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老头子死了之后,我就开始干这个了,干了十多年了,人伢子讲究你情我愿还要给钱,老婆子没钱,但老婆子我有能耐去偷,去抢,去骗,这银子活该我赚。就这么个事儿,你们能拿我怎样?老婆子我岁数大了,孤家寡人一个,我也享受过了,死了就死了,更别说老婆子我恐怕还能比你们多活上几年。”
余婆有恃无恐的模样让白倾安生疑,似乎她并不在意这不渡河之中的人,那她背后应是还有别的「贵人」。
“我就问你,我的妮儿是不是你害的!”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妇人双眼通红的站到余婆面前。
余婆看着那妇人,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笑了起来“老婆子我敢做敢当,要不是那陈老婆子非要跟我学些手段,说会分我点银子,我还真不稀罕干这事,在这儿的事儿,可都是这陈老婆子一手策划的,要我说,卖几个要死的有什么意思,那些个能活着的才值钱。”
“送官,让官府的人来管!”
“没用的,你没听她背后有「贵人」相助吗?就在这弄死算了!”
“对,杀了她们,为孩子们报仇!”
人群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滔天的怒火让他们渐渐失去了理智,那痛失女儿的妇人最先发出一声咆哮,冲向了陈婆,不知何时她手中竟然多了一把柴刀,疯狂的砍着不断哀嚎的陈婆,众人一拥而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白倾安想去阻止,却被叶谨拦住,很快两个老妇的声音彻底消失,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直到人群退后,只剩下那浑身染血的妇人,白倾安才上前抓住了妇人的手,妇人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
妇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她冷静的擦了擦脸上的血,一脸漠然“杀人有罪,她们都是我杀的,你们带我去官府吧。”
白倾安叹了一口气“修道之人不管世俗之事,此事因邪术师而起,我们才会介入,至于送官,你们自行处理吧,但我多说一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实在是太过冲动,将事情原委说清,官府也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审判,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染上杀人的官司。”
“公平?”妇人笑了,近乎疯癫“什么公平,这事道本就不公平,这恶人作恶多年,背后有贵人护着,享尽人间富贵,你真以为到了官府,她们能被审判?给些银钱疏通一下,过不了几日便放了。”
“而我呢?本本分分一生,谨小慎微的活着,手里都没几个银钱,哈哈哈哈,要是我不杀她,真的会有公平给我吗?我配吗?哈哈哈哈哈,呸,我不配,但我也不惧!我自己来争这个公平,死又怕什么!”
叶谨闭了闭眼睛,想起自己那被所谓贵人因一张酒方逼死的父亲,生来高高在上的贵子,怎会懂得人间的不公。
白倾安没有再看妇人,而是看向之前阻止他上前的叶谨,似是说给妇人的又或许是说给叶谨的“这世间的确有诸多不公,但盲目杀戮争来的只是暂时的公平,公平是要争取的,让更多人看到,才能让更多人有勇气去打破不公。”
叶谨直视白倾安的双眼,他说“因为我们渺小,所以我们的血落不到你们的眼中,没人能看到,没人能做到。”
“有的,至少此刻,我能看的到,而未来,你能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