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刚认识的学弟一路送回了家中,给他指明了自己暂居的房子所在的方位,又邀请他有空找自己一起玩,这才同他道了别,拐进一旁的巷子里,直接飞雷神回了家。这是一座族人度假用的别墅,坐立在城郊,有着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和一座开满了花的花园,打理得十分美丽舒适,还是听说一树要来这里读书,家族特意留给他暂住的。
一树落在客厅正中的飞雷神印记上,伸了个懒腰,一个翻身躺在了沙发上。管家机器人检测到他的归来,捧着盛着热气腾腾红茶的托盘滑动到他的面前,语音询问主人有什么需求。
“唔……给我准备一个帐篷吧。”一树端起托盘上的红茶喝了一口,蔚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顽皮的光芒。“今晚,我打算去南贺川旁边露营啦!”
如果让萤知道,某人前脚刚被他警告远离南贺川,后脚就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一定会横跨几大洲来狠狠揍一顿一树的屁股。奈何长辈们没有一个在身边,一树也就放飞了自我,背着管家机器人为他收拾好的背包,踩着昏暗的夜色,一路溜达到了南贺川边。
沧海桑田,时移世易,比起数百年前,南贺川两侧筑起了高高的堤坝,曾经名噪一时的终结谷也被休整成了国家公园。成荫的绿树环绕着两座结着和解之印的高大石像,瀑布从石像中穿梭而过,在空中洒落一片绚烂的银白,最后融入南贺川潺潺的流水之中。一树背着包从树顶一跃而过的时候,望着这两座颇有纪念意义的石像,忍不住在心里想道:如果柱间大人和斑大人现在在他身边的话,不知道会对此说些什么呢?
他回想起过去那场混乱的穿越,早就成为英灵,进入英灵殿的先祖们交替出现在他身边,陪伴并教导着他,如今想起来,真是一场如童话般梦幻的旅行啊!
这么说起来,萤大人说过,在自己回家以后,他就把大圣杯物归原主了,毕竟那相当于是他硬抢来的东西,留在家里的确不太好……所以,冬木的魔术师们,今后还会举行同样的仪式吗?如果再参加一次的话,自己也还能和先祖们见面吗?
“可惜下一次圣杯战争至少在五十年以后了,而且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必然会为争夺圣杯而斗得你死我活……上一次是迫不得已也就算了,但如果是我主动为了这么一点微小的愿望就去伤害别人的话,扉间大人肯定会对我超级失望的啦。”
一树喃喃自语的说道。如果被亲爱的扉间大人归类到“邪恶的宇智波”里面的话,那他就不要活了!
——然而,在他沿着一处灵脉,找了一处空地放下背包,准备扎起帐篷的时候,一道夜风如同锋利的刀刃般袭来,差点落到他的身上,一树瞬身闪开,脸上却忍不住露出混合着失落和靴子终于落地的坦然的复杂表情来。
“罗蕾莱。”他头痛的叫出了来者的名字,仰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我今天才办好入学手续,你就追了过来,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夜空之上,一位华服少女手握一根银柄马鞭,正如履平地一般凌空站在虚空之中。夜风平稳的托着她的身体,却连她的发丝也不敢掀起一丝一毫,像是忠臣拜服于女王脚下一般温和柔顺,而她实际上,也的确是一位女王——她是执掌魔术协会总部、时钟塔的十二位君主中的三大贵族之一,“巴瑟梅罗”的现任当主,虽然年纪轻轻,却已被看作为“现代最高峰的魔术师”。
其不仅担任着时钟塔的院长辅佐,还是指挥着精锐魔术师部队,“圣歌队”的魔导元帅,总而言之,是个各方面的能力都已达到顶点、如烈日般君临于时钟塔顶端的可怕人物。
听说她还没成年,先代巴瑟梅罗就已经主动让出了君主之位,并为她冠上了巴瑟梅罗这个姓氏。对于他们一族来说,只有“巴瑟梅罗”这个响亮的称呼,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名字,是以一树此时反而不肯用姓氏称呼她,而选择了称呼对方的名字,看似亲近实则暗含讽刺。
时钟塔的所有人都宣称,罗蕾莱就是为了成为魔术师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甚至谁也不曾怀疑,她将来必然能抵达魔法的境界。但如果用一树的父亲宇智波秀幸的说法来诉说这件事的话,那就不太客气了,因为秀幸的原话是:“真是恭喜了,时钟塔这个怪物大本营,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流血不流泪的可怕怪物,那些前赴后继前来朝圣的魔术师,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孕育怪物的巢穴啊?”
当然,对于和她年纪相仿、且同样因为优秀的天份而名噪一时的一树来说,感觉就更不一样了。除却幼时在交际沙龙中相见以外,他每一次见到罗蕾莱,对方都会向他提出一些她觉得理所当然、一树却觉得困扰非常的要求,比如邀请他加入圣歌队,比如让他劝说父亲,脱离主张广开门户的民主主义立场,加入以巴瑟梅罗为首的、崇尚血统的贵族主义,当然还有最重要,也是吓得一树远渡重洋,来到木叶的根本原因——
“我当然离不开你了,一树,你在我的人生规划里,可是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呢。”罗蕾莱一板一眼的说道,语调优美得好似吟唱咏唱调。“那么,你已经准备好,和我一起孕育巴瑟梅罗的后继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