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话,一并留给你也行,毕竟你们一族濒临灭亡,很缺孩子嘛。”罗蕾莱用施舍般怜悯的语气说道。虽然这话很是刺耳,但她其实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而是在冷静的说出事实。在几十年前,宇智波一族中了一个极度恶劣的诅咒,族人因此陆续死去,解除诅咒以后,也有两三代血裔因诅咒的残秽缠身短折而死,以至于这一支宇智波如今只剩下一树一家四口存活于世。在她看来,宇智波一族在渡过昔日几近灭族的诅咒以后,就该不择手段的增加后裔了,而不是像秀幸夫妇一样,多年来竟只生育抚养了两个孩子。
“但恕我直言,最终能继承你的魔术刻印的孩子,也只有那么一个,你迟早也是要舍弃其他人的,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他们全部毁掉——”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四周的树木突然开始抽动枝条,这些原本算不上锋利的枝叶,恍然如同箭一般,朝着空中的她急射而去!栗发少女并没有动,身侧的夜风却像是有生命一般骤然咆哮起来,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席卷而来的树枝拍得粉碎。
碎叶簌簌飞舞,挡住了罗蕾莱的视线,当碎叶落下之后,她对上了一双淡紫色的、带着圆圈图案的特殊眼瞳。
轮回眼,这眼睛似乎是他们一族所持有的月之魔眼的最终形态,原来他真的是有脾气的啊。罗蕾莱在心里兴奋的想到,往常一树总是在逃跑,从未向她露出獠牙,是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双独特的眼睛。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和他多说,直接动手就好。
“……也罢,反正我来的时候已经布好结界了,就让你瞧瞧巴瑟梅罗的手段吧!希望等会儿,你能给我一个我想听到的答案。”
这场战斗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却很迅速。一树跌倒在石壁上,背后的紫黑色骨架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随后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他喘着粗气,手指在手臂上摸索了一阵,沿着伤口直接撕开血肉,取出了其中镶嵌的数颗银质子弹,随手扔在地上——不过片刻功夫,他撕裂的肌肤就已经愈合如初,再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在他上方,罗蕾莱站在一地大大小小的碎石之上,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栗色头发因为发带断裂而披散下来,让她比起之前冷酷无情的精英模样,多了几分人味。她手里的银柄马鞭断成了两节,被她嫌弃的扔在地上,随后,她从碎石上一跃而下,几步跨到了一树所在的大坑边。
一树仰起头,对上隐含着兴奋的她暗金色的眼睛。罗蕾莱的气息也有些不稳,连续击碎数颗从天而来的天碍震星,还是让她完美无缺的外壳展露了一丝难得的疲惫,但也仅有那么一丝罢了,一树能感觉到她体内的魔力在呼吸之间恢复了全盛,随时能再给他一发圣光,那光芒实在太炽烈,自己明明不是吸血鬼,都感觉快被照死了。
偏偏对方一开口,还是对他的指责:“你太在意瀑布边上那两座雕像了,都不能放开手好好跟我打一下!”
“拜托,那是我们家柱间大人和斑大人的雕像啊,对我们家意义非凡,你难道要我看着它们被我们打碎吗?”一树从坑里一跃而起,悲愤的叫道:“要不是你追到这里来,我是绝对不可能在终结谷和人动手的啦!”
的确,这里是他们一族的故土,如果换成是在巴瑟梅罗的族地打架,大概自己会比他还要愤怒吧。
这样想着,罗蕾莱抬起双手,像是拿着指挥杖指挥音乐的音乐家一般,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刹那间,满地碎石回归原位,断裂的树木重新种回地上,因为地势改变而四分五裂的流水,也回到了一开始的河道上。一树将手按在地上,发动土遁,填上了脚下的深坑,回到了地面上,抬头一看,四周已然恢复了他们动手之前的场景,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而罗蕾莱已经从外衣口袋里抽出一条全新的缎带,重新束好了长发。
“谢谢你,巴瑟梅罗!”一树感激的说道。“所以……咳咳,你放弃啦?”
“唔,今晚真是个不错的夜晚呢。”罗蕾莱说道,为同龄人中有个可以随时切磋的对手而心生欢喜,虽然巴瑟梅罗的族规,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得傲视群雄,成为震慑一切的统领者,但战胜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蝼蚁,又如何能与打败一位伯仲之间的对手相提并论呢?
“我要回英国了,但可以告诉你,今晚不会是一切的结束。”罗蕾莱说道。她看出如今的一树是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的,或许从他那个态度模棱两可的父亲那里入手更为简单。“你知道的吧,一树,魔术师说出的话语,都是有意义的。”
“那么,『相信你我的血脉,终会汇集在一处』。”
“呵呵。”这是诅咒吗?这一定是诅咒吧!一树勉强按下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我就祝福我们两个,『将来必定会和能为之付出一切的真爱结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