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淇竹刚躺在床上,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很混乱,先是闪出了那日叶家被吵架的画面,父母兄姊跪在地上哭着喊冤,又出现了他们被押上刑场的画面。
寒风猎猎,兄长身着的白衣已脏乱不堪,他狼狈又无比坦然地站在刽子手面前,语气悲壮凄切,朗声痛喊:“叶家上交国税保国库安稳,下为救百姓开仓放粮,无愧于家国黎民,今日叶家之冤屈,实难手刃仇人,唯愿在此立誓,毁我叶家者不日自毙,九族皆亡!”
接着一声令下,血溅当场,白衣染血。
后来,她竟然梦到了自己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四处没有灯火,一片灰蒙蒙的,她周围没有人,单她一人站在中央,任她如何呼喊,都无人出现!
突然间,自黑暗中走出一个人,那人的脸阴森可怖,杀意浮现在脸上,她定睛一看,是白天见到的摄政王周裕光。
他朝她笑得逐渐恐怖阴狠,脸上忽然间布满了鲜血,头发胡乱地披散着,面目狰狞,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狞笑声。
他直直地奔向她,叶淇竹感到无比害怕,却挪不动脚,任由他双手掐住她的喉咙,想要反抗却动弹不得,只见他双目猩红,如厉鬼般尖叫着:“叶淇竹,就凭你也想要报仇!去死吧!去死吧!”
“不要!不要!放开我!”
叶淇竹感觉胸腔被堵住一般难以呼吸,才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惊慌未定,从床上坐起来,双眸含泪,痴痴地发愣,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梦中的画面一遍遍闪回,惊得她心脏跳得激烈,久久不能平静。
忽然,芊芷慌张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王爷在北门遭到袭击,受了重伤!”
“什么!他怎么会受伤?”
叶淇竹听到只觉额角青筋猛地一跳,赶紧从床上下来。
芊芷带着叶淇竹匆忙赶去霍承朗的房间,叶淇竹走得飞快,不等守门的侍卫说话,便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此时霍承朗正赤裸着上身,郎中正在他伤口处抹药。
叶淇竹脚步还没落下,就见到这样一幕,急急地调转了方向,仓促着迈出了门。
她躲在门外,尴尬地询问他:“王爷,听说您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霍承朗本来一脸阴沉地接受着郎中的诊治,见叶淇竹这样冒失地进出,唇角竟不自觉微微上扬,故意同她开玩笑道:“郎中说,没有几个月这伤好不了,需要人悉心照料。姑娘这般担心我,不如来贴身照顾我吧!”
叶淇竹翻了个白眼,知他故意说玩笑话,便没搭理他,转了话头:“那车押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郎中将药抹在霍承朗肩膀上的伤口处,那是他伤得最重的地方,饶是霍承朗这样习武之人经常受伤,也会感觉刺痛挠心,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不让叶淇竹听出来,霍承朗皱着眉,哑着声音道:“在院中,尚未打开,不如你先看看!”
话音刚落,叶淇竹便直奔院中,一个用锁链封闭严密的大箱子静静地躺在院子中央,金彭领着护镖的人站在周围,除此之外,霍承朗的人还捉了两名黑衣人。
金彭看见叶淇竹,恭敬地行礼:“三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叶淇竹没有理会他,眼神示意他打开箱子。
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很多在叶家商铺雇佣的人,她明明都没见过,而他们总是能精准认出自己。
金彭没说话,掏出钥匙,一道一道地打开锁链。终于最后把锁被打开,他用力把箱子掀开,一股浓烈的刺激性气味直冲鼻腔,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叶淇竹走近看了看,观察道里面是铁皮箱存放的液体,那液体暗棕色,呈粘稠状,闻起来很是刺鼻。
她捂住口鼻,脸色微沉,低声判断:“是猛火油!”
此言一出,把所有人都唬住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金彭这样的总镖师,即便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如今这场景也算是头一次见。
怎么会有人用镖局的车押送猛火油呢!
猛火油是在战争时常用于火攻,具有相当大的威力,且有水浇火愈炽的特点。【1】因此,在卫国是命令禁止私下交易及运输的。
通过叶家镖局运输猛火油,摆明了想以正规渠道进城,又便于栽赃叶家。
越王真是歹毒啊!
叶淇竹越想越气,狠狠地把箱子盖上,冲到两个被绑着的黑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