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淇竹将两份地图和画卷铺在一起,举起烛台,借着烛光谛视着。
突然间,发现了其中奥秘。
画卷上的景就是幽城城南与城北的地形,画卷上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逐队成群的人们从自己家中蜂拥而出,喜气洋洋,对应的就是城南的居住区,而下端的店铺鳞次栉比地排列,有店家出门热情地吆喝人们进店,对应的是城北的街区。
上下两部分画作内容都与地形图大差不差,画中的那条河蜿蜒曲折,和密道的走向十分接近。将密道出口和小河的起始点对齐,能发现河流的流向,最终指向了城南的一家店铺。
“这什么铺子?”叶淇竹指着店铺位置,迫切地询问他。
霍承朗看了一眼,也不清楚这家店铺具体的情况,摇了摇头,又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沈息安的铺子,之前他的铺子也早就被查了。”
此时施鹰正好走了进来,看到叶淇竹指着店铺,问她:“你指着这家爆竹铺子做什么?”
“你说这是什么?”叶淇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他眼神焦急。
施鹰回答她:“这里是幽城乃至整个沿海城区最大的爆竹铺子,这几月一直往外运送爆竹。”
“沈息安,”叶淇竹神情有些激动,揣着粗气,努力平复自己,认真地看着他们,“沈息安很可能就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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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家爆竹店不远,施鹰和松杭领着两队兵马即刻便赶到店里,将店铺里里外外团团围住。
此刻夜色正浓,许多店铺都关门了,但如今临近新年,爆竹店的生意格外火爆,整条街里,唯有他家尚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店铺老板闻声匆匆忙忙从店里出来,跪下来拜见霍承朗,却被官兵用刀压制着。
叶淇竹倒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冲进店中,迅速扫视一眼,店里的只有干活的伙计和买东西的顾客,周围摆放的是品目繁多的鞭炮爆竹和各式各样的花炮。
她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门,冲了进去,霍承朗等人也紧随其后。
从门进入,是店铺的后院。
叶淇竹刚一进去,就看到院子尽头,正堂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二十多岁的模样,双手背在后面,姿态高傲,冷冷地望着他们,笑容如同狐狸般狡猾奸诈,眼神锐利阴森。
“你们终于来了!”沈息安奸笑着,语气中充斥着不屑与嘲讽,“真是让我等的好生辛苦啊!”
夜晚院子里光线幽暗,一队官兵冲进来把沈息安围住,他却不慌不忙地从身旁举起一个火把点着了。
火光照亮了院中的一片区域,随着夜风,光影落在地上摇曳生姿。
叶淇竹和霍承朗与他隔着整个院子的距离,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愤恨和仇怨,目光相触及的地方似乎能迸溅出火花。
霍承朗静静地与他对望着:“沈息安,你如今已是瓮中之鳖,快点束手就擒吧!”
沈息安嘴角歪了歪,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他身旁的叶淇竹,眼中带着好奇与探究:“原来你就是那个人口中的霍承朗身边的女人,不容小觑的人物!”
叶淇竹眼神冷漠:“那个人是谁,是当初把军械卖给你的人吗?还有,为何你会躲到这儿?既然挖密道,为何不直接挖向城外?”
“呵!你的问题还真多啊!”
沈息安嘲笑她:“不过看在你们将要赴死,我就把这些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吧!”
“你说什么,什么将要赴死?”霍承朗激动地要上前质问他,被叶淇竹和施鹰拉住了。
沈息安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道:“八月初的时候,有个人找到我,向我买了一批京中最新的军械,我当时不知,因为着急用钱就把它卖了。后来霍承朗就把我在京城的眼线都抓得差不多了,后来甚至查到幽城卖军械的铺子,那个人就告诉我小心霍承朗身边的那个女人,我都没在意。再后来霍承朗就查到了洛城的猛火油,那个人又来告诉我,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
他最后一句话声调拉长了,然后看向叶淇竹,眼神里满是怨恨和道不明的惊讶好奇。
叶淇竹淡淡地望着他,听他继续说:“那个人告诉我,我谋逆之事早已被察觉,不日就会败露,让我早做打算,最好能在家中加挖个密道,以备不时之需。我听了他的话,可时间不允许,只能挖这么短,于是那个人又给我提供一个藏身之所,便是这家爆竹店,这里的老板和伙计早已被换成他的人,能确保我不被发现,攻城之后在那个人的帮助下我便来了这里。”
叶淇竹揣摩着他的话,原来一直有个人和他通风报信,并且帮助他。在她的印象中,沈息安自命清高,狂妄自大,背信弃义,生性多疑,极少相信别人,那什么人能劝的了他,让他如此相信呢?
“可是……”
他的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悲愤激动起来,仰头大笑着,声音里有一种落寞的凄凉感和不愿相信自己失败的自负:“我不相信,我就这么失败了!我如此筹谋,为的就是让这天下更好,凭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即便死了也一定要与你们同归于尽,所以,我才在密道里留下那幅画。”
他朝他们露出一个恐怖绝望的笑,看上去十分瘆人。
叶淇竹平静地听完他所有的陈述,心中的不安逐渐攀升。
密道里的画是他故意放的,目的是,若无人能找到他,等到幽城城门大开,他便能逃出去,等待时机东山再起,若能凭此找到他,就算是引他们前来与他同归于尽!
“不好!”
她心中陡然一惊,拽着霍承朗和施鹰往后退,心急如火道:“快走,他设了埋伏!”
“来不及了!”他玩味一笑。
叶淇竹站定在原地,突然听到店铺中的动静,回头一望,老板和伙计拿刀自刎,临死前往地下扔了什么东西,顷刻间,店铺中便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如厉鬼般嘶吼着。
沈息安的笑声逐渐猖狂刺耳,浑身都散发着绝望气息,面容狰狞,眼神阴狠,犹如一个疯狂的恶鬼:“你们降了我的兵,剿了我的钱财,就连我辛辛苦苦买的猛火油,都被你们发现了,可是不要紧,我还留了一点猛火油,而且这里还有很多的爆竹和花炮……”
“保证让我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