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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27章】风起大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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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风起大月城

屋子里有些安静,姒无忌擦着刀,难免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她看向羌霄苍白的后背笑了笑:“你背上的疤开得倒是够丑,可惜。”

羌霄只似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姒无忌撇了撇嘴,还是悠悠先一步开了金口:“你听说这后夏的六皇子病死了吗?”

羌霄没有回应。

姒无忌倒是笑笑,仿佛突然不嫌麻烦了一样慢慢道:“质子死了本该是破坏两国邦交的导火索,或许也正因此,后夏的这位皇帝才认死了中周送来的理由,坚持那六皇子就是病死的,毫无问题。只可惜,”

她顿了顿,而羌霄并没有接过话头要她继续,她就也只是笑笑,

“也正因此,近日后夏的朝堂上争议不断,正商量着是不是要按中周的提议另选位皇子过去。”

“……你希望我说什么?”羌霄的反应倒似平淡。

她幽幽睨了眼羌霄,就也不继续了,笑容浅浅,却多少像是有些意有所指。

她这人给人的感觉的确有些矛盾的古怪。既像是漠不关心,又像是别样的洞悉清醒,偏还好招惹人,喜欢“开玩笑”,却往往出口得太轻佻靠逻辑圆不回去,于是就要黑脸恼火宁愿强词夺理也要强行宣称自己的“胜利”。像是当真扣了“旁观者清”四字,却又不时有些放任自流的任性。

此刻她看着羌霄肩下的陈疤却是暧昧地笑笑:“古来美人如花隔云端,你体弱受不得积郁,可千万不要为此难过才好。”

羌霄却仍是闭着双眼,面色白得倦怠,呼吸浅慢,像是当真听不见她莫名的胡言乱语,又像是听见了而不在意。

姒无忌却也不强求,只是眼波一转,悠哉笑着打趣了一句:“瞧你眼周倒像是已经哭过了。”

羌霄自然没哭,那是方才痛出的汗水刺激红的。

见他没被这打趣激出反应,姒无忌却也没什么失望,只随手替他揩去了他瓷白肩窝下汇作阴影的汗水,就施施然地起身出去了。

其实她看来似乎喜洁,一时却好像并没注意。

她走出了卧房,走到了外院,就出乎意料地看见了江扬。

后者坐得安静,许是静坐了一夜,倒叫姒无忌难得蹙起秀眉,不免泄露出些许讶异:“你怎么…没走?”

江扬勉强扯扯,才扯动僵硬的嘴角,像是笑了,难得有些安静:“……他怎么样?”

姒无忌听他声音低哑,坐实了在这儿等了一夜,不由一怔,微微垂眼,再抬起眼睫却已是笑得慵懒随意:“什么怎么样?”

江扬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真那么无知无觉。”

“……”姒无忌默然了一瞬,微微抬高了柳眉舒展开来,明白他是早就瞧出自己昨日有心骗他,姒无忌也就懒得装了,“你倒是谦虚。”

江扬笑了笑,沉声道:“其实你能不远万里为一个陌生人看病,如何看也不像是那么冷酷的人。”

姒无忌微微愣了那么一瞬,缓缓眨下眼,忽然漫不经心地笑了,轻慢道:“看来你倒不算白长了双招子。不过你说的不对,我还真就是那么任性的人,不远万里来的,也不代表我就一定会在乎这已经付出的成本。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这游山玩水的‘万里’才刻意找了个出门的由头?”

她“漫不经心”,也许是因为她当真没什么好在意的。

江扬只是摇头笑得无奈,不像是信了,却也没再说什么。

姒无忌倒也没 “乘胜追击”,她只是转了个话题,笑得娇懒随意:“你问我他怎么了,怎么不自己进去看看呢?”

“……他不会想我进去的。”

姒无忌微一沉吟,细细瞧了瞧他,却是低低笑了起来:“那却是他的想法了,又不是你的。”

她晃着头说完就也悠悠然地走了。

江扬枯坐了一会儿还是活动了活动僵硬的筋骨,站起来走到了里间,在羌霄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停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他的声音不重,但羌霄若是醒着,也不可能听不出是他进来。

奇怪的是,羌霄虽然看不见,却总能听出他的声音,这倒也不算是什么眼力缺失而带来的补偿,虽然常人总觉得瞎子的听觉要比普通人好——但就算真能因为别无选择而专练专精,这专精也本不该实现在羌霄身上。因为他的眼睛是被身体拖瞎的,他的身体是被毒垮的。他的听觉虽非首当其冲,却也该是受了损伤的。

他又练不了武,没有什么“耳聪目明”的理由,只能说是用的药恰好太好也太杂,竟也算是由此因祸得福助他日渐练得了一副远超常人的耳力。

然而此刻这人听见江扬虽是一僵,却也渐渐放缓了呼吸没什么反应,只本已半阖的眼睑微微低垂,像是静默。

他枕在臂上,汗湿的脊背随着呼吸起伏,屋内炉火将光影也熏得暖热,映得黑发亮如鸦羽,那皮肤却像是浸润在水里的白玉,也可能是化了大半的冰,只是冰似裂解、玉也有瑕,就连没被纱布裹住的地方也有经年的陈疤。

江扬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坐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他被汗水黏在肩颈的湿发捋开,露出更多非人的冷白石白来,却是不知该说点什么。

那另一双眼睛始终是半睁半阖的,睁了这许久,到底也只是低低叹了出来:“江扬……”

他到底是太累了,江扬也就不愿再没话找话地扰他更累。

他也到底是太累了,累得只剩下这一个名字。

他显然看出江扬该是又等了一夜。江扬也显然知道此间可能存在过的危险也大概都过去了。

既已过去……那便过去了吧。江扬也不知道留在这里陪羌霄能有什么用,他就只是……不太想走。

他想待在这里,虽然是毫无意义的,不是他和羌霄通常会做的。但是既然江扬在外也本有任性的虚名,羌霄也或许因为疲累而忍了他这次任性,那么任性也就任性吧。

他安静得久了,不知道羌霄是不是已经睡了,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开口,却也不觉放轻了声音,低得就像自语:“明天……我给你带白糖糕吧?”

……

……

……

“……好。”

这明天其实已是今天,这也不过是天亮之后就会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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