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呃……虽然阿霄你真的好像在说自己有什么什么做错了……当然我没说你做错了啊!我没说!我我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孩怕……
江扬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迅疾地选择了从心:“阿霄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这破学没有你我真的上不下去。”
“少来,”羌霄这次甚至连抬眼都懒得抬,“我看你一个人吃瓜看戏挺开心的,这念书的苦你也一个人受着吧。”
江扬忙道:“哪有!没有你我可手足无措四仰八叉了!我这不是想先踩踩点!好下次带你出来的时候可以显着我嘛!”
羌霄:……
“阿霄,”江扬再接再励笑得讨好,“所以你就真不打算陪我一起下这个油锅吗?”
羌霄:……
伍、延、德、
……
应该是他所有人手里被想起得最多的那一个。
羌霄低喃似是自语:“我不怪你……”
江扬:“啊?”
羌霄:“难道就应该怪别人吗?”
江扬:“啊???”
江扬慌张。
羌霄倒是似乎平静了,声音又冷又直平板无波地道:“这个油…锅你自己下吧。”
“啊?!”江扬刚想哀叹
羌霄已道:“等你岁末考核再拿个倒数我就给你再加一个!”
江扬:“……”
啊不出来了。
江扬虚弱地试图挣扎:“可、可为什么啊?”
羌霄眯了眯眼笑得温善纯良:“当然是为了让你知道‘为什么’。”
江扬:“……”
笑不出,
就觉得,命苦。
江扬张了张嘴,沉默了,扣了扣手,扁扁嘴,正好低头就顺带瞟了瞟衣襟上的纹路,然后挠挠耳后骨,还是苦哈哈地如泣如诉:“真的——就决定要这么薄情了吗——阿霄?我——还是不是你最心爱的大宝贝了?”
他声情并茂,就差抹上些眼泪装哭,虽是用词荒诞不经频频惹得行人侧目,然而那干嚎的本事却也着实像是当真委屈。
羌霄安静等他演完,才用鞋尖踢了踢他鞋跟侧面,无情道:“闹够了就走吧。别拉着我和你在这大街上一起丢人。”
江扬瘪了瘪嘴却又忽地像被想到的什么逗笑了——眉开眼笑的,就也难免现出了那么几分得意:“真说丢人阿霄其实也已经陪我丢了,容我演完才说难道阿霄你就能说你刚才不好奇我会怎么演吗?”
他拖长了调子,笑盈盈地瞧着羌霄,羌霄被他说中了想法,一张白净的面皮却没被他说红,仍然也只是淡淡得仿佛不着喜怒般道:“我怎知道你会这么猖狂?”
他语调温慢,然而那悠悠的调子说着这般玩笑的话却又透出一种天生的讥诮,凉凉的,像是漫不经心,可若真不经心,他又何必劳累自己屡屡开口呢?
江扬右眉一挑却是笑道:“阿霄这话谦虚,阿霄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呢?阿霄对我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稳的吗?”
“呵,我知道你,那你又知我几分?”
江扬一愣,却见羌霄也顿了一下,但也不一定,后者更只像呼吸微微一滞,随即眯了双眼弯出抹漫不经心的笑,一如往常讥诮的时候,但讥诮凉薄得温和,只似漫不经心地轻慢道:“这世上的人自己对于自己都不能说是完全了解,作为旁人妄言了解又岂非是一种自大。”
“可你不是旁人啊。”江扬本能开口,想了想,又道,“……我也不是。”
羌霄沉默了一瞬,什么也没说。
而江扬看着他,没等到他再开口,江扬就又想了想,开始思考羌霄先前的问题,而不能在意那种戏谑的语调。
他想,阿霄是真的顿了一下,
因为我不是旁人。
于是他再开口就忍不住有了些笑:“‘几分’?这个问题好。”
羌霄:“我”
江扬抢着答他:“如果!让我说我只有八分了解那我会觉得有点少,可就算我不说十分选了九分也一样会落入你埋给我的这其实并不能被量化的圈套是不是阿霄?”
羌霄抿了抿唇,听了这话倒是不再急着开口换个话题了。他静了静,叹了口气:“好,你说,我听着呢。”
江扬好笑地摇头,略有无奈,然而这样看着羌霄,他却也难得失了那种几乎无论面对什么都可以积极地将其视作一种游戏而跃跃欲试地生出的争胜的心,不同于他总是因为那仿佛用不竭的激情与活力而水位较高的情绪,他这样看着羌霄,却感到一种柔软,正在他心底平静地存在着,衬得他的心也像是难得这样被如此清晰地感知到它本身的存在。
“阿霄…”他有意识地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去开口回答阿霄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无论你愿意承认我对你的了解有几分,我都会觉得那是一种荣幸。”
那笑容有些过分的温暖,而非强烈,是哪怕冬日暖阳那种为了显得温和而暗藏的强烈也一丝一毫都没有,哪怕他从本质上是明明更像太阳的那种人,而羌霄也忍不住因为这真正的柔和而反过来“看着”他。
“我知道你有多了解我,所以我不太能、当然也不太想、想出些足够讨巧或是聪明的话来试图从你那里赢得些什么‘喜欢’、或是我想要的你对此的承认之类的…的东西?因为比起所有我那些…那些似乎都更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欲求、类似只是我真的想要赢得什么的欲求,我…我都更希望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