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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49章】岭南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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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燕家的人?”

“是,他们——”

“抓回来。”

“什、什么?可、”

“抓回来!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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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鬼市戒严,闹得很大。

据说是巫术市场来了个“燕家公子”,起先这事本身不大,可等到负责那片儿的判官向孟婆一个禀告,孟婆还未向上通禀就已勃然大怒派出人手倾力搜捕。后来事情传到阎王那儿时,阎王也只有三个字:“……抓活的!”

那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沉嘶哑。

判官来这鬼市时日不多,就连阎王的面也不曾见过几次,每一次还都只能窥见张青黑凶恶的玄铁阎王面具。这一次却是隔了骨玉金雕的殿门都能听出那压抑的怒火——

像暴风前的海上,像狂雷滚动在云野,蓄势勃勃得像有什么滔天的怒火被一星火花点燃了前奏。

“簇”的一下,任谁都别想太平。

而彼时虽然那响儿还没燃到太大,却已叫跪在地上的判官敏锐地觉出了不祥。

时间一炷炷香过去,判官和孟婆一前一后跪在那里,手下的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地赶来回报,封了所有的出口也还是没有消息。

内殿里的阎王没有动静,判官素来谨慎,跪在孟婆身后却猜不准这内殿里的人此刻是怒火渐消渐渐找回了平静,还是暴风雨压抑的前兆。

直到一个人被踹进来撞开了外一层的殿门,少年锦衣带血提剑明晃晃走了进来,他的剑很短,不过比肘长出寸许,剑身极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刃窄窄的竹片,但这竹片却厚——那剑身厚而实,也像漆华的竹皮,看来不厉不韧,反而有一种锥子似的精悍和那种刺似的尖。

他扯了扯嘴角,窄长而深的双眼微眯,也如风中竹叶似的薄削冷厉,那目光冷冽,嘴上却又是笑嘻嘻的:“哟,原来阁下在这儿啊,可叫我好找——”

这话说得可也真叫人惊愕——难道不是他们在找他么?

孟婆乍然瞧见了他——猛地一下,又还没被震出才刚惊觉他破门而入的震愕,于是惊怒交加之下破了声音,虽然仍是哑的,却也是更狠厉、更尖锐,尖锐几乎像是被病痛折磨狠了的老猫,自己难受,就也尖着指甲刮铁片直要别人耳朵也难受:“……你——!你怎么敢闯阎罗殿?!”

那少年却只是抬眼睨了睨她,挑眉却将两道“笑眼”眯得更窄更深,就像两刀弯弯的月牙——弯得锋利,刀刻出的痕似的锋利,他竟也就这么笑盈盈地说:“这就得要问问你了——你们鬼市——什么毛病——?!还得我来替你们收拾善后?!”

孟婆被他陡然一转拖长得宛若怒气难竭的怒斥气得一噎,一时更急更气,却也是更加不明所以:“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少年却也是一哂,像也是被他们逗乐了,只是他脸上仍挂着飞溅到断的血丝,虽然又少又细,却反而发黑得迅速,看来就难免叫人有些发憷:“我胡说八道?有意思。我的朋友在你家鬼市失踪,你们却还在到处缉拿我的下落?若说你鬼市没有内鬼那也是被人钻了空子,你们当家作主的就在这里一无所知跟都跟不上进度你说你们好不好笑?”

他凛眼瞧向一旁始终不语的鬼市阎王,仍是噙着那笑,却自有一种刀刃似的凛冽从两线窄而深长的目光中丝丝缕缕地漫出来,那就只是……一种凛冽的怒火

——是孤狼似的怒气被死死压制在那双年轻的眼底而不得。

他虽仍那样笑着,却又像是黑云压城般张紧了弓弦,进一步是狂风骤雨,退一步……却是不可能退!

那阎王这才像是瞧见了他的脸,比刚才他轰然踹人破门时还要更清楚。

这一切还得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一个时辰前,他们刚从一条黑暗的小路中出来,躲完了巡逻的鬼差,却发现羌霄他不见了。

……

“你既说我鬼市出了内鬼,那这搜索密道也自然要做得隐秘一些,倒不如由燕公子上阵演一场戏,我也好分派人手代你寻人。”

意外的是,这阎王说起话来倒似温和宽容得很。

少年想了想就也不置可否地笑了:“不知阎王想怎么演?”

阎王反倒沉沉地瞧了眼他:“那就要看你想赌什么了?毕竟戏做得真了,才足够取信于人。”

他要江扬演戏,要他与人比试搏命——

不过看来演戏为真,比试却也不假,或者说比试——趁机要他的命——才更像这事儿的真的目的。

“……行吧,赢了——”少年思索着低低地笑了,“你就帮我把我家阿霄找出来如何?……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出来的那种找!”

“你!”孟婆虽想阻拦,阎王却已是问道:“那若你输了呢?”

少年人想了一下,许是幻想了些扒皮抽筋的活计,却也只是摇了摇头笑得简单:“那我也就任你处置了呗?”

孟婆好不容易赶忙插进了话:“笑话!你身在我鬼市凭什么和我们谈条件?!你现在自己跳出来了还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噢,是吗?”那少年笑笑摸了摸鼻子,“那你们大可以试试。不过——”

他却是突然似真似假地客气道:“不知阁下听没听过山西大同的霹雳火器,只要几颗就能开山裂石,甚至还能定时爆破,可是方便得很呢!”

孟婆一惊,不觉迟疑道:“你……你什么意思?”

少年人也只是笑得没心没肺:“我呢?不才,只刚给你这鬼市装点了几颗,是就算您家阎王大人气量狭小到非要同我这么个后生晚辈过不去、就连我‘委委屈屈’提出比试都不敢应战,那也恐怕得先瞧瞧您有没有这么舍得这鬼市的几颗。”

“你——!厚颜无耻!!!”

“诶——谬赞谬赞!”

孟婆自是瞧不过他一有需要就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后生”的大帽子扣给阎王,这少年却也当真是厚着脸皮将指责都当成了夸赞,甚至半点羞愧也无。

孟婆就也只得更恼:“呸!我就不信你真这么莽!敢自己上门来玩什么同归于尽!何况你若当真在乎那什么朋友又怎么可能真毁了我鬼市却不怕一并把他也埋了?!”

“啊?”少年却故作惊疑地笑出了个气音,活像是觉得她孟婆竟也恁地好笑,“谁说我要跟你同归于尽了?我好端端的本事怎地不行就非得突然寻死?你当我跟你一样闲得无聊么?”

“你——!”孟婆气极,到底是忍不住动起了手,“明明是你说你安了霹雳弹!”

“我说——”少年只是扭腰青烟似的一闪,就也施施然地掠开了三丈,窄剑“锵啷”直刺,金铁交接,“我定要炸出个惊天大响儿来,那自然会有地上的人来对付你这所谓的鬼市——我可没说非要弄出几多人命不可,你自己杀人如麻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变态么?”

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的话却是刻薄,刺得孟婆越追着他打越是气息不稳怒火中烧,却也愈发惊觉这人竟当真跟条泥鳅似的滑不溜手,要抓也难。

“……够了!”

阎王终究是开了尊口:

“你若赢了,我就派人帮你把你那朋友找出来,你若输了,就把你的舌头砍下来,再多加一只右腿算是你闯门的——”

“得咧,成!只要你真把阿霄给我找出来就行。”

那少年说得漫不经心,随意得却也过分荒唐,从来没有赌局是该这么赌的,这分明已经变成了交易,但是他偏显得浑不在乎,好像当真自大到自以为有什么天大的本事,阎王沉默了须臾,竟也只是道:“……可以。”

少年也于是耸了耸肩:“好。那就动起来吧。”

——其实他敢来,就也料准了要活捉他的阎王在乎的也不是他几条手臂。

——不过他既然敢来,自然也就不怕多吃些苦头。

这阎王想戏耍他,那“戏耍”便是了。

左右……

他可没想着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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