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天生雄性激素睾酮水平高,容易长肌肉,又被徐应悟逼着吃了好些鸡蛋牛肉,不出一月,身上便显出好看的线条来。
这晚两人又面对面、手拉手蹲了一百来下,西门庆喊屁股酸,徐应悟便叫他躺在榻上,扳着他腿替他拉伸放松。小满时节,天气渐热,西门庆出了汗,衣服穿不住,索性脱了,赤条条往那儿一瘫,指这儿指那儿,使唤徐应悟替他揉捏。徐应悟捏不得几下,眼里便直冒火星,少不得去掩上房门,要与他干那好事。
两人磋磨得情火蒸腾,满室春光。“徐应悟,你敢同我比比不敢?你若先丢了,须得当着人叫我一声‘达达’。”西门庆说完,自己先禁不住乐了,绯红眼角一弯,勾得徐应悟魂飞魄荡,险些当下便输了。
良久,两人干得通体舒泰,又搂着亲嘴儿咂摸良久,方才叫水清洗。徐应悟鼻尖刮着他耳廓乐道:“你输了,可不兴抵赖。稍后,头一个进来的人,你便当着他叫我一声‘亲达达’。要不,我提了裤便走。”
西门庆忖道,来送水的还好,不是平安儿,便是棋童儿、画童儿,自家使唤的奴才,有甚么大不了。
不多时外头门响,徐应悟起身批衣,拿袍裹了西门庆,带他下了拔步大床往外走。两人抬头一看,双双傻了眼儿。外屋地下杵的不是别人,却是张松。
原来,前阵张松在府里关了十来日,何永寿着实惦记,便使各种名目,几次三番差人过府探问。西门庆一概不理,最后把人逼急了,何永寿亲自上门,朝厅里一坐,摇着扇擎等着,说要请大哥儿出来问话。西门庆避而不见,府里无人敢应。到晚徐应悟回来,何永寿干坐了一日,憋了一肚子火,急赤白脸问他要人。
徐应悟见他激动失态,惊觉这人竟对张松有几分真心。经过这些时日,徐应悟终于看得明白,张松这孩子天资虽好,可确实无心向学,只一门心思想找个男人依傍。难得何千户对他有情,两人若能凑做一对,倒也是桩幸事。再者,构陷武松一事若成,未能将武松从赦书中划出,便也是何千户的失误,倘若能借张松拉他入伙,将来再有纰漏,便又有何家在京里担待,不失为一条策应之计。于是徐应悟好言安抚下何千户,到后头对西门庆又一番苦劝,终于说动他放了张松。
张松出门前,西门庆突然拉住他附耳说了一句,唬的张松两眼瞪得溜圆,何千户拽他上车时,他仍回头失神呆望。可无论徐应悟如何逼问,西门庆只咧嘴坏笑,不肯说出他究竟同张松交待了甚么。
见头一个进来的竟是张松,徐应悟扶额死死憋住笑,西门庆气得直咬牙,照张松兜头一大耳刮子道:“别人都死了,就剩了你不成?!”张松泪眼盈盈捂住半边脸道:“爹不是叫西边儿有信儿了,立马来报?”
“武松?!”徐应悟抽一口气,“可拿下了?”张松摇头闭目泣道:“部里下了缉文:那厮逞凶拒捕,沿途击杀三十八名公人捕快,现已窜至冀州。何千户急往衙门里安排,使我来请爹。”
徐应悟闻言如遭雷击,五月天竟觉寒意彻骨,背上直冒凉气。
千算万算,终究算错了武松的实力。一月前,徐应悟与西门庆定计捉拿武松,却并不使钱买通乡民诬告。相反,西门庆叫自家庄上十几名老仆假扮行脚苦力,往河北西路山野小道儿蹲守,专挑那招摇露富的客商帮工。如今世道纷乱,山贼土匪层出不穷,长途货运遇劫那是迟早的事。徐应悟吩咐那些人一旦遭遇劫匪,千万认怂保命,且无论匪徒是何样人等,都要大声喊出一句:“欸呀!天神爷爷,您可是那打虎的山东好汉武松?!”
武松打虎一事,已成绿林传奇、江湖轶闻,那些草莽小贼,无不慕名引以为英雄。听见有人说自己是“打虎的武松”,十个有九个,便欣然认了,且无比得意,只当是夸他威武豪强。竟还有那蠢到家的,从此拦道儿时便自称“打虎武松”。
于是一时间“武松”四起,山西、河北一线“武松”四处流窜劫掠,客商乡民纷纷报官提告,各乡县都贴出告示,全力追缉劫匪“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