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郗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昏睡间,她做了个噩梦,梦里,陈渡被人推着下了悬崖,她想去拉他,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她大叫着,声泪泣下地喊着陈渡的名字,她看不见那些人的脸,却感觉有无数双手想要把陈渡退下来,她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最后被吓醒。
“陈渡—”明郗猛地睁开双眼,嘴里还念着陈渡的名字,她大口喘息着,直到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的她五官皱起,她才从梦里挣脱出,回到现实。
“醒啦。”身侧传来一道温柔的说话声。
明郗转过头,就看见病床前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穿着烟灰色的大衣,卷发散落在肩上,眉眼柔和地看着自己,明郗眨了眨眼,满脸的疑惑:“你是?”
唐欢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双手递过去,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父亲的助理,叫唐欢,你在覃梧出事了,电话打到明总的手机上,他安排我过来在这照顾你。”
接到警局的电话时,明憬人还在京市,暂时抽不开身赶来覃梧,只派了个得力的女助理从京市匆匆赶来。
干涸的嗓子咽下几口温水,明郗放下杯子,赶忙追问道:“陈渡呢,陈渡在哪里,他还好吗?”
唐欢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安抚着她:“他现在还在icu,尚未脱离危险。”
明郗听着后面那几个字,心顿时揪在一起,眼眶泛酸,思绪停顿片刻,作势要掀开被子:“我想去看看他。”
“不行。”见她这样,唐欢连忙制止住她:“你后背的伤还没好,不能随意走动。”
“我只想看他一眼,就一眼,看完我就回来。”明郗双眸浸出泪水,苦苦哀求着。
那可是刀啊,他流了这么多血,她不亲眼去看,怎么能安心下来。
“明郗。”唐欢握住她要行动的手,诚恳劝道:“医生交代过了,你现在的情况不宜乱动,不然会影响恢复,陈渡那边我已经去看了,你不用担心。”
“我...”明郗仰起头,又继续追问,“那我那些朋友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唐欢笑了笑,“明总只让我过来照顾你,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许迎萦昨晚在医院待了一夜直到陈渡手术结束才离开,贺子昂和宋斯望都被带去了警局,唐欢过来后便给明郗转去了单人病房,陈渡伤得更重,至今还在icu躺着,南哥亲自跑了一躺警局给贺子昂两人疏通关系做保释。
中午过后,贺子昂和宋斯望顺利被放出,方祁那边他爸也打了招呼,持刀伤人的是手底下的人,方祁从头到尾说不是他指使的,警局的人也拿他没办法。
明郗躺在病床上,双眼凌空地望着天花板,茂密的黑发垂落在胸前,白净的脸庞上面无表情。
过了很久,外面传来敲门声,明郗失神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唐欢走到病门前,拧开锁,缓缓推开门,瞧见站在外面的陈秀珍。
昨晚发生那样的事,陈秀珍一晚没睡着,在医院待到半夜,一直守在明郗的病床前直掉眼泪,直到唐欢出现在医院,才被劝着离开。
“外婆。”明郗激动的起身,却忘了后背还有伤,她这一动,牵动了肌肉,痛感排山倒海袭来。
陈秀珍看她这样,连忙放下手里的保温桶,上前抓住她的手:“快躺下,躺下。”
“外婆。”明郗唇瓣翕合,握着那双皮肤松弛的手,眼泪悄然落下。
瞅见她落泪,陈秀珍伸手,粗糙的指腹细细地替她抚去泪痕,七十好几的人,也头一回在明郗跟前落了泪,陈秀珍拉着她的手,浑厚的眸子透着湿润的红,温厚的手掌布满皱纹,她抚上明郗的侧脸,心疼道:“怎么这么傻。”
明郗摇摇头,强忍着安慰她:“外婆你别哭,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这么小的身板,硬生生挨了一棍。”陈秀珍光想着,就心疼的不行。
说不痛是假的,可当时那种情况,她不能让陈渡再出事了,一时间,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就敢挡在他身前。
明郗握着陈秀珍的手,吸了吸鼻子,“对了,外婆,陈渡他怎么样了。”
“听护士说,早上的时候醒了一次,但还需要观察,等他身体稳定下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陈秀珍如实说着。
明郗自醒来后,一颗心便揪着缓不过神来,唐欢时刻不离的守着她,不让她离开病房,可她只想去看一眼陈渡。
看明郗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眼神,陈秀珍也只能默默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