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梁关月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他紧紧抿住唇,付韫鹭见状也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抚摸他的脸,温柔的哄道:“宝宝,我开玩笑的,有我在,你怎么可能死呢?”
“万一死了,我就是……舍不得你。”梁关月转身,双手抱住付韫鹭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腰腹处,埋怨说,“反正你不会舍不得我……所以你才笑。”
付韫鹭哭笑不得:“腺体给你咬了,那天晚上能给你做的也做了,怎么会觉得我能够舍得你呢?”他的手指梳过梁关月的头发,宛如哄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关月?”
梁关月咬了一口他的肚子,付韫鹭‘嘶’了声,往后仰了仰,捏住他脸颊那点肉:“这力气……真咬啊?”
“腺体难受。”梁关月微微偏头,露出一只碧绿的眼睛瞧向付韫鹭,委屈的抱怨:“付韫鹭,腺体不舒服。”
付韫鹭这样被他看着,难免心疼的蹙起眉头:“我刚刚不就是想问你吗?你这样明显是进入易感期了——可你不是说今年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了么?”
“不知道。”梁关月吸吸鼻子,“这几天都不太舒服,我不知道……为什么?”
幸好自己贴了抑制贴。付韫鹭捏捏鼻梁,他上次易感期是打抑制剂强制性度过的,因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大爽利,好像随时会重新陷入易感期一样,只能每日都贴上抑制贴以防万一。
自己易感期异常,无法单纯用抑制剂度过是因为药物侵蚀,梁关月为什么会二次易感?
“关月,你以前腺体受过伤吗?或者被人注射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关月摇头,末了又想起什么似的点头:“……被一个bata咬过腺体,算吗?”
付韫鹭记得梁关月曾经在那个星球,被一个beta老师猥,亵过,即使他认为一个bata的咬痕无法对腺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愤怒还是涌上心头,冷声道:“他竟敢咬你腺体?”
其实那人只是痴迷的贴近他的腺体,并没有舍得咬下去。梁关月还记得自己抱着谋杀的目的,假意答应他的胁迫式的追求时,这个bata高兴的抱住他说了许多蠢话,很多话他都忘记了,倒是有一句梁关月记忆尤深。
他说:“关月,关月呀,你简直是这个垃圾堆里最美丽的雕塑品,可惜身为alpha,让你有了缺点。”他大笑着道,“不过没关系,在我手里,你会变得完美的。”
他需要找到一些借口,让付韫鹭对自己的易感期消疑,他浑身开始发抖,小声道:“我,我前几天又梦到了,他咬我腺体的时候,醒来后就开始不舒服,呜……我好害怕……”他攥紧付韫鹭的衣服,“哥哥,哥哥……”
“不怕,不怕了。”付韫鹭心疼的抱住他,“你现在在联邦的主城区,是斯特洛大学的学生,你还有我,嗯?”他用指腹抹掉梁关月流的泪,“有我在,没人敢这么对你。”
“可是……可是……”梁关月哽咽着,“你还是会这么对我的……”
付韫鹭怔愣住了。
“我讨厌你们。”梁关月看着他,泪珠一滴滴淌下,眼尾发红道,似乎非常痛苦的对他说,“我讨厌你,付韫鹭。”
“……”付韫鹭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他现在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呢?他应该认为梁关月蹬鼻子上脸,认为他贪得无厌,讥讽这个还没出社会的孩子:你大概还没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一个,被我抱样,随时可以弄死的东西。
他明明就该这样回应他的。
可他仅仅是沉默着擦掉梁关月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不会像他那样对你的,快到家了,我们先注射一管抑制剂好吗?”
付韫鹭在想自己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一直没有睡好,导致他将梁关月抱回到卧室时,已经有些疲倦。后面他才反应过来梁关月现下已经比他高一些了,虽然差量微乎其微,但拖着这样一个alpha回家,感到累是很正常的。
他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去抽屉里翻抑制剂,还时不时往床上瞧一眼梁关月看看这人的情况。
但这是他的卧室,自然只有他用的抑制剂——这种抑制剂是他让研究院专门为他研制的品种,药效太强,对于腺体正常的alpha来说,是具有副作用的。
付韫鹭揉揉额角,他记得之前嘱咐过季瞬,让他备一些抑制剂放在梁关月的房间里,便转身去旁边梁关月的卧室。
他打开门,先去书桌旁打开柜子看了看,发现一个抽屉竟然被上了锁。
梁关月闲聊时和他提起过,十六岁分化以后,学校有免费送过他几支抑制剂,但因为他放在了教室的书桌里,并没有贴身保管,后来一个分化成omega的人趁他偷偷不在,全部砸碎了。
“在我们那里,分化成omega是一件可以称得上不幸的事。”梁关月淡淡道,“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我分化成omega,或许就没有机会来到主城了。那人本就和我有过节,妄想我这样的人会分化成omega,到那时便可以狠狠将我踩在脚下。”
“可惜,我成了alpha,而他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性别。”梁关月道,“看到满地的抑制剂残液碎屑时,我本该做些什么报复他的,可他大哭着骂我咒我,只因我是alpha时,我突然没了什么报复的兴致。”
“不过后来,我养成了将抑制剂好好保管起来的习惯。”
回忆到这里结束,付韫鹭晃了晃这把锁,无奈又头疼的叹了口气。只能把梁关月叫起来,问他钥匙在哪了。
他刚转过身,就看到梁关月在门口站着,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付韫鹭不知道为何后背冒了冷汗,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莫名想起自己腺体被咬的时候。
人有时候需得相信一些突如其来,且十分强烈的直觉。常人以为那是一种幻觉,但很有可能是往后的你对今时今日所感到的悔恨,这种悔恨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浮现在你的脑海中,告诉那时的你——这是陷阱,请选择另一条路。
未来的付韫鹭在知道梁关月和二皇子联手,而自己一败涂地时,时常会想起这天。他不认为自己在争权的斗争中输得彻底,日后总会东山再起,付韫鹭只是可悲自己,连恨梁关月的原因都那样可笑。
而现在的梁关月张开双手,白皙的脸颊还有些浮红,对他弯了弯眼睛,像一个面容姣好的,易碎的瓷娃娃。
他笑道:“哥哥,我很难受,想抱抱你,可以过来我这里吗?”
付韫鹭在他的注视中,由后退一步,渐渐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