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林落元去附近的池塘洗衣服。
她才走到离池塘二十米开外的柳树下,便见几名妇女在池塘边边洗衣服边聊天。
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没有急着过去,而是躲在了柳树后。
其中一个身形微胖的妇人,一边用力搓着衣服,一边撇着嘴说:“你们瞧见了没,隔壁那王绣姑娘和那个宁秀才,天天腻在一起,真是不像话!”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妇人附和道:“就是就是!那宁秀才好像才十五吧?那王姑娘多大来着?”
“我听说,那王姑娘都十七了,比宁秀才还大两岁呢!这两人天天这么亲近,也不怕人说闲话。”
“这阿绣爹也不管管,任由他们这样,真是伤风败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
“说不定她爹觉得宁秀才不错,想招他做女婿呢!”胖妇人阴阳怪气道。
“人家可是秀才!哪里看得上一个村妇?”又一人道。
“秀才又怎么了?这宁秀才无父无母,是个不祥之人,又不讨族人喜欢,有人能看上他就不错了!”高个妇人皱着眉说道。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唾沫横飞。
林落元听得眉头紧蹙,她想上前骂她们几句时,忽然听得阿绣爹的呼唤声。
“阿绣,阿绣……吃饭啦!”阿绣爹在老远喊道。
“是阿绣爹的声音吗?”这群女人听见后吓了大一跳。
林落元见状,立即从柳树后走出,笑着问这群女人:“婶子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要不也给我说说?”
那几个妇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胖妇人率先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手在围裙上慌乱地擦了擦,说道:“阿绣啊,没啥,我们就唠唠家常……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咱们,咱们在商量买什么年货。”
旁边的高挑妇人也赶忙附和:“对对,就是说年货呢!还有春联……去年镇上的华先生搬走了,今年也不知道请谁帮忙写对联。”她一边说着,眼睛却不敢直视阿绣。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轻咳一声,眼神闪躲,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阿绣啊,刚好像听见你爹的声音了。他叫你回家吃饭呢,你快回去吧。”
林落元也不点破,只是浅浅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婶子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儿呢!我还没洗衣服呢,洗完就回去吃饭,婶子们先走吧。”
待几位妇人满脸窘迫地相继离开,林落元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哎,该死的古代,凭什么女子的贞洁就大于天?”她幽幽叹了口气,“要是是在现代就好了……好想谈恋爱啊!想我活到十九岁,才谈了两段恋爱!”
“算了算了,不想了。”她随便洗了下衣服,连忙回去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眼瞅着除夕将至,小镇处处张灯结彩,年味愈发浓郁。
街头巷尾满是孩童们的欢声笑语,鞭炮声时不时在远处炸响,震得空气都热闹起来。
阿绣爹一大早就背着竹篓出门了,说是镇上有人请他帮忙打桌子,年前得赶完活儿。
而阿绣爹甫一离开,宁长安便提着大包小包匆匆赶来。
“长安。”林落元轻唤了一声。
“阿绣姑娘,王叔不在吗?”他站在院门外,有些犹豫。
“快进来吧。”林落元瞧见他提着一堆包裹,忙让他进来。
“我放了东西就走了。王叔不在家,我不能呆久了,不然坏了你的名声。”他跨进院门,将手中沉甸甸的包裹放在一旁石桌上,道:“阿绣姑娘,我想着快过年了,给你爹带了些年货。”
“这是我写的对联,还有福字、红包之类。还有这个灯笼,我专门找人做的。”
“谢谢你。”
紧接着,宁长安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双手微微颤抖着递给林落元,柔声道:“这是给你的,阿绣姑娘。”
林落元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冰凉的手背,心尖儿微微一颤。
“别拆,等我离开再拆吧。”宁长安目光有些忧郁,“我近些日子不会来了。”
“好,我知道了。”林落元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宁长安望着她,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半晌,他终是低低叹息一声,道:“你好好练字。”
待宁长安离开后,林落元拆开了他的包裹,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制作精良的字帖,她轻轻翻开,一张信纸翩然飘落。
她并不诧异,只是俯身捡起。
这封信前半篇都是宁长安的致歉。
他言辞恳切,说本以为他们之间是君子之交,从无逾矩,却不料给她带来流言纷纷。
为护她名声,让她免受流言侵扰,他决定暂时同她减少往来,并夸赞她天赋极佳,督促她好好读书习字。